没错,就是闺秀和公子。
兰阳郡主出手阔绰,在城郊借了个豪商庄园,还请到贤王做东,直接在同一天举办两场宴会,一场是满城公子们谈诗论文的“赏秋会”,一场是闺秀小姐们的“品花会”,撮合意图简直不要太明显。
郡主府派来送请帖的人也说得明明白白:“公子们的宴会在南,小姐们的在北,中间隔着湖心岛,热闹与清净兼得。”
苏芙蓉原本不打算去,一听柴傲天是赏秋会的半个东家,当即应允下来。
她和穆兰泽星夜道别后,彼此再无音讯,没想到柴傲天反而起个大早,凌晨为出征北疆的将士们送行。
至于有没有和穆兰泽碰面,苏芙蓉不得而知,但柴傲天汲汲营营,从不做无用之功,肯定不会无缘无故跑一趟。
往常他对原身避之不及,现在自己主持的宴会却往苏家送帖子……苏芙蓉略作思量,就命人准备赴宴所需。
她现在只是短暂离套,危机仍存,万不能坐以待毙。
苏芙蓉非但自己去赴宴,还主动捎上了苏若凤和苏若怜。
“兰阳郡主已经近十年没办过宴会了,这次遍邀京城才俊,机会实属难得。”苏芙蓉笑容可亲,一副为弟弟妹妹操心的大姐模样,“若怜你不是还没相看人家吗?正好趁这次多看看,交几个朋友。”
她明知苏若怜在京城的名声和手帕交都远远好过自己,仍说得底气十足,又转向苏若凤,“若凤你要是还想着先立业后成家,就不必过岛,只与才子俊彦们谈诗论文,也不枉你回家一趟。”
“郡主说了可以带人,一个人也是去,三个人也是去,不去白不去。”
苏若凤:“……”
苏若怜:“……”
因苏芙蓉恶名在外,这么多年他们从没有和她一起赴过什么宴,更别提被主动邀请了,登时一个比一个懵,心里直打鼓。
苏若怜和这个嫡姐对抗十几年,尚且稳得住,苏若凤直接不满道:“什么白不白的,我一个读书人,岂能口口声声把利益挂在嘴边?如此算计清楚,未免庸俗太过!”
苏芙蓉眉毛一挑,道:“弟弟,你这话就不对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全天下就属商人最重利。咱们皇商苏家,乃是商人中的商人,靠一毫一厘地把‘利’积攒起来,才做得现在偌大生意。这世上谁都能忘了“利”字,咱们家却是万万不能的。商人不重利,和数典忘祖有什么区别?”
苏若凤:“你——!”
他想要驳斥,又找不出可反驳的地方,急得脸色泛红鼻孔翕张,愈显得相貌平平。
“囡囡说得好啊!”赞赏的声音响起,却是匆匆赶来的苏父。
苏父听说大女儿邀请弟弟妹妹同去赴宴,当即放下手头事务直奔过来。他虽时常在外,还是了解自己孩子的,甚至做好了收拾残局的准备,没想到刚奔来就听见苏芙蓉这番话,一时大为赞赏。
重利怎么了?商人不重利,还算什么商人?
苏家要是不重利,能成为皇商吗?能有钱做善事吗?
苏父细品这番话,越品越是开怀,瞧瞧,这才是他皇商苏家的女儿!
“囡囡说得对,咱们家最重利,但是‘利’与‘善’并不违背,一无所有的穷人即使品性高洁,也不可能兼济天下。”苏父说完,又给了苏芙蓉一沓银票,“你先拿着,宴会上万一有用钱的地方,不要拮据。”
苏芙蓉接过:“谢谢爹!”
一旁的苏若凤拱手道:“方才是弟弟想左了,还请姐姐宽宥。”
苏父深知这个儿子不像自己,加上苏若怜帮着敲边鼓,说了他两句就轻轻放过,只叮嘱在外要谨言慎行,不可轻狂。
苏芙蓉三人点头应下,又约了明日出时间,方各自散去。
……
转天一大早,苏若凤因刚吃了教训,早早就到院子里等候苏芙蓉和苏若怜。
女子装扮时间极长,他甚至做好了等一个时辰的准备,好在苏芙蓉战意正浓,苏若怜心念贤王,没多久便先后露面,乘上苏家四匹快马拉的车,迅朝城外驶去。
虽同乘出,三人装束却极为不同。苏芙蓉身着金黄色绣蒲公英的百褶裙,戴着赤金打造的全副头面,整个人金光闪闪,明艳至极。苏若怜则穿着一袭杏花白叠纱裙,头插珠玉,清丽可人。
两人皆盛装打扮,被嫡姐和妹妹夹在中间的苏若凤,偏偏穿着普通的书生衣袍,除了料子好些并无特殊,好似花丛间一杆不起眼的竹子,越显得不起眼。
马车平稳前行,三人辰时正便来到城郊的庄园,被仆婢迎进去。恰遇到兰阳郡主和柴傲天相谈甚欢,和颐县主随侍在旁。
苏芙蓉和柴傲天的纠葛满城皆知,何况兰阳郡主还是苏芙蓉招夫的见证人,当即迎上前,待几人见礼后,快人快语道:“苏丫头可算来了,快随和颐丫头去吧,她盼着见你好久了。”
和颐县主不好意思地笑道:“祖母就爱开玩笑。”说着便拉着苏芙蓉的手邀她去赏花,又夸苏若怜耳环漂亮,带着两人朝“品花会”方向相携而去。
三个姑娘家离开后,柴傲天温声道:“郡主辛苦。我与苏贤弟一道过去‘赏秋会’吧。”
兰阳郡主:“好,有劳贤王。”
苏若凤头次见到这么平易近人的贤王,激动得两眼泛光,对兰阳郡主告辞后就跟着柴傲天离开,像面对夫子似的回答柴傲天的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