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的没错,人命是最珍贵的,无法用任何东西来衡量它的价值。当年的事是我错了,我很抱歉。”
黑杰克的脚步停顿了一下,但随即他砰一声关上了门,没有接受她的道歉。
芙溪在伞下稍稍松了一口气。
“这里太热了,我们先回去吧。”
“你和他有过……恩,不愉快的经历吗?”孔时雨边开车边问,他有点在意芙溪的那句“当年的事,是我错了”。
据他所知,黑杰克是个收费很高的密医,这点和伏黑甚尔很像,能力是自己所属领域里数一数二的,价格是天价,原则性也很强,绝不接受讨价还价。
但黑杰克甚至没跟芙溪开价,就拒绝了治疗的委托。
他们之间的矛盾很深。
“不是不愉快,应该是憎恶。”芙溪也没有隐瞒孔时雨和伏黑甚尔,“森先生曾经是医生,黑杰克医生有段时间与他共事过,但黑杰克和森先生的理念不同,他会救助需要救助的病人,无论对方所属哪个阵营。救人是医生的天职,这是他那时的名言。”
孔时雨:“挺、挺伟大,和现在完全不像啊。”
现在是收费救人,没钱就不救。
“黑杰克的母亲死于意外,他也险些丧生,全身都是伤疤,复健的过程也极具艰辛,因此他对同样体弱多病的我很是关照,在现森先生给我吃的药具有毒性之后,极力阻止过。”芙溪回忆起黑杰克人性的闪光点,觉得心里很温暖,“他曾把我带走,悉心治疗,不让我再接触森先生。”
伏黑甚尔肃然起敬:“是个好人。”
孔时雨:“良心。”
芙溪轻声叹气:“但是我听森先生的话,杀掉了他救治的病人,让他十分失望。森先生告诉过我,失去自理能力的人没有活着的价值。”
“他们在医学上的观念也不同。森先生作为医生,却不把人当人,他把人当成工具。”
芙溪又讲述了不死军团的故事,以及被森鸥外险些逼疯的异能少女与谢野晶子。
“晶子曾经哀求我放她离开,但是我拒绝了,我还告诉了森先生。”
提起与谢野晶子,芙溪充满愧疚。
那个活泼可爱的女孩比她年长一些,最初见面时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照顾,但是她什么事都听森鸥外的,拒绝了这份友谊。
“可能我现在沦落至此,都是报应吧。”芙溪说。
“不,这是森鸥外的错。”孔时雨很有眼力见地说,“你当时是个小屁孩,你能知道什么呢?”
虽然是为了安抚芙溪,却也是实话。森鸥外是她的监护人,给她灌输的思想就是服从他的命令,为他做事,以此报答他的养育之恩。
芙溪是没有自主选择权的。
伏黑甚尔不关注这些,他关注的是与谢野晶子的能力:“她的‘请君勿死’,能治疗你吗?”
“不能,晶子小姐试过,请君勿死对天与咒缚不起作用,会短暂治好,但很快又会变回原来的样子。就像高专家入小姐的反转术式一样。”芙溪猜测道,“很可能如费奥多尔所说,天与咒缚真正束缚的不是身体,而是灵魂。”
牵扯到灵魂方面的东西,就变得很玄乎,符合费奥多尔的形象,但芙溪不懂。
伏黑甚尔又问:“这个黑杰克,有没有家人朋友之类的?”
孔时雨警觉道:“你想做什么?”
“他的父亲还在世,但他是黑杰克的仇人,他背叛了黑杰克和黑杰克的母亲。”芙溪拍拍他的肩膀,“再说了,我们也不能再做杀人放火的事。”
“你说得对。”
伏黑甚尔想了想,黑杰克的父亲比自己的父亲还渣,走捷径肯定行不通。
“还有其他医生吗?”
“大部分密医都是庸医,正规医院的也不一定能指望的上。”孔时雨是做情报的,这几天已经把关于医生的档案都翻烂了,没有比黑杰克更好的医生了。
“我再试试吧。”他只能先这么安慰着。
芙溪和伏黑甚尔回到了伏黑家的公寓。
一进门,伏黑甚尔在找拖鞋时,芙溪就一头撞在了墙上。
“叫你先不要动。”
“这个挺像拆盲盒的。”芙溪揉了揉红肿的额头,“完全不知道下一步会不会撞到东西。”
芙溪的心态很稳,完全是因为伏黑甚尔可靠,比起四肢健全地留在森鸥外身边,她反而满意现在的生活状态。
伏黑甚尔没吭声,将过道里的杂物都清理了,并把家里都收拾了一遍。
于是伏黑惠放学回家时,看到焕然一的屋子,和系着围裙煮晚饭的伏黑甚尔,差点怀疑是丑宝受肉了。伏黑津美纪所在的年级去参加夏令营了,而他则参加了课外兴班,白天都不在家。
“愣着干什么,过来帮忙端。”伏黑甚尔朝伏黑惠抬了抬下巴,“身为男人,你要从小具备做家务的人。夫技能,以后才好找富婆。”
“……伏黑甚尔你能教点好东西吗?”
“咳,以后才好找对象。”
伏黑惠很快现芙溪的眼睛看不到了。
“还能治好吗?”他盯着芙溪的眼睛看。
“……能吧。”应该不能,找黑杰克都只是存在百分之一的希望。
不过如果只是失明,芙溪倒不担心。因为眼睛看不到,伏黑甚尔做的鱼料理甚至提前剔除了鱼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