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没有玩够吗?”
芙溪沉默了片刻,说:“森先生,对不起,我不回去了。”
森鸥外冷冷道:“你明白的,我讨厌不听话的人。”
这些年,芙溪对他虽然心存怨言,却从来没有不听他的话,一番反抗终究会顺从他。
比如四年前和太宰治的私奔,一路畅通无阻也折返了。再比如十多年前溜去偷看隔壁的邻居,让她不准出声,她就捂着满手的血,躲在沙下瑟瑟抖。
让她吃巧克力,她就吃巧克力,让她杀人,她就杀人。
有时候会觉得她无,但他掌控着她的人生,她是他从她婴儿时期就养在身边的,更趋向于和爱丽丝是一个整体。
“感谢您对我的照顾,但我有权利选择自己的人生。”
说出这句话,意味着真正的决裂。
森鸥外再屑,是他养大了她。她曾经一无所有,是连父母都不想要的孩子,他把她这样的废物当成宝物养着,一一划地教读书认字。
没有森鸥外,她出生即是宣告死亡。她会像与幸吉那样,终日躺在不见光的病房里,身上插满各种管子,孤独地在生死线上徘徊。
就算侥幸不死,童年也不会有棒棒糖和故事书,不会有机会短暂地恢复身体健康,去感受阳光和世界。
她并非不知恩图报的人,因为道德上的束缚,她从来没有背叛过他,对他惟命是从。
像个对父母愚孝的孩子。
现在她纵身一跃,跳出了道德的束缚。
“森先生,您要是报复我们,我们也不会乖乖等死。我们没有底线,但是您有。”应对的话是费奥多尔教她的,他把mafia的事和森鸥外的重心都摸清楚了,“用我们的命,来换整个mafia和横滨,您会不会后悔?”
芙溪没有费奥多尔的笃定和底气,在说出这句话时,她知道一切都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森鸥外被激怒了,但理智会叫他权衡利弊,就算派人暗杀,费奥多尔也会想应对的方法,在这件事上,她莫名的对俄罗斯人有信心。
“请您保重身体,不要总是为工作劳累,有合适的就谈谈看,现在我允许你和任何成年女性生关系,但是一次只能一个。”
她还是希望他好好的。
这种道德的背负,她相信伏黑甚尔也有,否则他不会被虐待千百遍,也还留着禅院家那个破地方。
“一直以来,谢谢您了。”芙溪捂住眼睛,艰难地吐出最后一个词,“林太郎。”
——再见了,林太郎。
——再见了,关于过去的一切。
她挂掉了电话。
鼻子一酸,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
起初只是小声啜泣,后来眼泪越来越多,像积攒了很多年,干脆大哭起来。她的哭声不好听,哭相也近乎失仪,心里却越来越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