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知道,如果他与着天道斗不赢,这个人的现在,就也是他的未来。
如果真的到那个时候,他才不愿意在一梦婆娑之中一遍一遍的沉沦,又去给其他世界的自己留什么契机,他就宁愿在唐久的世界之中化作一座山、一条河、一阵清风、一缕明月。
这都是唐久喜爱的东西,唐久消弭于这天地,纪尘寰就化身天地。
只不过那个时候纪尘寰大概会觉得有些可惜。毕竟他的师父被人那般欺负了,他却没有能力为自己的师父报仇。无论是作为一个弟子,还是作为一个心悦唐久的人,纪尘寰总是觉得自己有些不合格。
所以,不到万不得以,纪尘寰并不会轻易选择那样的结局。而他的万不得已,就只有完全确定了唐久无法回来。
这个时候,一梦婆娑都觉得纪尘寰有些可怜了。他给纪尘寰看了千万种结局,无论他和唐久是什么样的身份,就如从当年的小皇帝和帝师,在一梦婆娑的世界之中,他们两个似乎总是求不了一个圆满。
一梦婆娑不知道是什么书写了这一个世界一个世界之中的命格,只是那书写命格的东西,就连一梦婆娑都被气出了几分气性,想要将它踏在脚下狠狠碾碎。
欺人太甚,说的大概就是如此。
“所以这就是你纵着他这么多年胡闹的理由吗?”枕山河坐在过去峰上,一边吸着一碗阳春面,一边问一梦婆娑。
枕山河看起来好像和以往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他腰间总是悬着一个剑穗。仔细看看那不是什么剑穗,而是一个女子破碎的簪子。
按照道理来说,对于他们剑灵,剑身即灭,剑灵就总该消失的一干二净。可是枕山河却是捡到了朝暮遗留下的簪子,虽然这簪子只是个碎片。
当日纪尘寰解开了他与枕山河之间的契约,但枕山河却留了下来,就回到了归去峰上。除了笑的次数几百年来一只手能够数得过来之外,枕山河依旧种田、下厨,生活仿佛没有什么变化。
纪尘寰看着这个明显是圈套的少年人,他没有说话,身边却忽然传来了一阵灼热的气息。
周遭的人纷纷以袖掩面,抵挡这阵霸道的灵力。唯有纪尘寰安然不动地坐在上位,等到众人终于能够睁开眼睛的时候,便看见一个女子站在的纪尘寰的身前。
她身上穿着一身红黑相间的衣裙,眉心的魔纹闪烁,魔气冲天。
台下的人议论纷纷,有人小声的说:“这就是那位年纪最小的魔将沈流珠吗?”
却见那红衣的女子拍了拍纪尘寰的肩膀,随意道:“小纪,你终于出来了。”
沈流珠可不敢跟纪尘寰这般举止,果然片刻之后,众人又感受到了空气中一阵清凉的水气,一个青衣的男子骤然出现。
他拉了一下女子,转而也笑着冲纪尘寰打招呼:“小纪,别来无恙。”
这两个人正是江笛和玉城。
唐久应劫,江笛哀鸣三声。凤凰泣血之后,江笛就入魔了。火凤本就桀骜不驯,江笛心中不愤,在纪尘寰入魔不久,她也入魔了。
虽然唐久应劫之前嘱咐澹台余烬的“需要克制魔族”就已经昭示着魔族和人族共存将是既定事实,但是种族偏见永远存在。
如果不是江笛入魔,沈流珠又当众展示了魔族血脉,纪尘寰未必愿意费这心思,帮澹台余烬快促成魔族和人族和平共处。
虽然唐久从来都没有要求过纪尘寰,不是要守护若虚宗,但是除了这个,纪尘寰也不知道他还能干些什么?
“前一阵子你们去了南海,玩的可是开心?”纪尘寰难得地询问了两句。
“开心,怎么不开心?”江笛从一旁取了另一个酒杯,从纪尘寰的酒壶里倒了一杯酒,一口气喝了大半。
江笛觉得太辣,于是便将剩下的半杯灌进玉城嘴里。
玉城无奈喝了下去,刚想和纪尘寰说上两句,却忽然见江笛眉目一凛,忽然抽出腰间长鞭,直向着台下弟子而去。
那人正是方才被纪尘寰现的,天道特意送到他面前来的他与唐久的“儿子”。
江笛出手迅疾,来势汹汹。台下之人惊呼一声,猛的四散开去。
第93章。杯酒余温(三)【晋江独家】……
“江小笛,我记得阿九说过,咱们是不能够对若虚宗的弟子动手的。”玉城的声音之中带着无奈,可是动作却并没有出手阻拦的意思。
江笛冷哼一声,下手越的凌厉“就他们这些还没有通过入门考验的,哪里算的上是若虚宗的弟子?更何况……唐小九她要是看不惯,那她回来揍我呀!”
一直过了这么久,江笛是唯一敢在纪尘寰面前提及唐久的人。而哪怕是过了这么久,江笛再提起唐久的时候,也难免语气之中带上了几许哭腔。
江笛和玉城两个人看似交谈了许久,实际上却只是神魂之中的简略的三言两语。作为洪荒最后一点遗血,江笛和玉城总有一些不足为旁人道的本事。
虽然龙族和凤族天生不对付,但江笛和玉城从小一起长大,于是总能心灵相通。
此刻江笛长鞭猎猎,一鞭直取台下之人的面门。
既然是天命选中的人,就总有几分本事,哪怕是还没有正式的踏入修道之途,但是当江笛这致命的带着魔气的鞭子向他打过来时候,姓纪的少年就地一滚,腰间的玉佩出了一阵盈盈蓝光,竟是抵挡住了江笛的这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