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跌入一个人手心,就跟随着那人一步踏入了万丈红尘。
现在这些事情想一想,朝暮还是觉得那仿佛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
“哎呀,我真是很久很久没有回去那里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没有机会再回去那里了吧。”朝暮倚靠在唐久的肩头,浑身没骨头似的。
虽然朝暮是剑灵,并没有什么重量,但是其实她整个人趴在唐久身上的景象还是挺慎得慌的。
虽然两个姑娘都是难得一见的好容貌、好气度,但是朝暮趴在唐久肩头的时候,还是更像一个艳鬼,而不像是正经的器灵。
也幸亏归去峰上平时没有什么人,不然这幅场景被旁人看见了,少不得要吓出个好歹来。
若虚宗以降妖伏魔为己任,朝暮怕不是要被唐久的徒子徒孙们出手“收妖”。
“阿朝,你有点儿想他了吧?”唐久目光悠远一瞬,却转而弹了一下朝暮的额头,笑着看她。
朝暮不闪不避的任由她弹,甚至还凝实了一点儿灵体,方便唐久的手指戳在自己脑袋上。
朝暮眨了眨眼睛,带着几分促狭:“怎么了?想谁?想你家那个小崽子?”
装傻充愣就没有意思。
唐久也不和她争辩,翻了个身将这只不正经的玩意从自己身上抖落下去,转而起身盘膝而坐,又将神识投入到纪尘寰那边去了。
纪尘寰那边的情形并不好过。他们的队伍又扩大了几分,在前往夏之境的剑冢时候,他们又辗转遇见了几个若虚宗弟子的小分队。
一看到小师叔和剑峰大师兄,其他弟子迅的围拢了过来。
纪尘寰眉头微微皱了皱,但是并不好直接说明,更不好出言赶人。
他已经知道妙音门心怀不轨,风如晦目的不明,这一趟剑冢之行堪称凶险。纪尘寰手握浪蕊珠,随时可以将同行之人斥出秘境,这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但是那些个对危险一无所知的小同门,纪尘寰却并不想拖他们涉险。
纪尘寰对谢雨师说过,在这里保护同门是基于道德。纪尘寰这个人冷心冷清,但是目前为止,他却还不想当个缺德的人。
总觉得当了人家“小师叔”,肩上就莫名有了一点儿长辈的责任似的。纪尘寰的修为虽然并不是队伍里最强,但是却责无旁贷的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空气中渐渐有了一些暑热燥意,修仙之人本应该寒暑不避,但是这一会儿,所有人的额头上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众人商榷了一下,觉得眼下不是节约灵力的时候,而是应该一鼓作气御剑飞出这个鬼地方。
下一刻,数道光影冲天而起,这支队伍的人都御剑飞了起来。
纪尘寰是雷属性的修士,风雨雷电本就是他的力量之源,他明显感觉到空气中的水汽渐渐的稀薄了几分。
夏之境并不像是它的名字那么美丽。
虽然剑冢所在之地有繁花和绿草,但是实际上,这剑冢就是一块“沙漠绿洲”,想要抵达那里的人,就势必要穿过广袤无际的沙漠。
队伍之中开始有人取出之前准备的清水。
正常修士到了一定境界就可以辟谷,从周遭灵气的吐纳之中获取维持生命的各种物质。而到了这样的极端环境之中,不是水灵根的修士已经没有办法从空气之中榨取水灵力。
他们头顶烈日,口干舌燥,哪怕是踏入修仙之境的修士,可是却也像是普通的旅人一样狼狈。
纪尘寰其实还好。他是浪蕊珠的主人,凡是幻花秘境之中的灵力,都可以通过他丹田之内的浪蕊珠为他所用。
但是谢雨师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她的修为和纪尘寰仿佛,此刻整个人已经口唇干裂,飞剑也踉跄的摇晃了起来。
韩三水从旁扶住谢雨师,防止她从飞剑之上掉下去。
虽然韩三水是水属性的修士,但是他要御剑带着纪尘寰,又要留心着谢雨师,实在有些力不从心。
纪尘寰盘膝坐在韩三水的飞剑上,不动声色的用手抚住飞剑的剑身,将浪蕊珠调动的灵力凝成涓涓细流,一缕一缕的输送到韩三水的经脉之中。
传送灵力谁都会,但是这样细致隐蔽而持久的传送,如果被第三个人觉,恐怕都要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风如晦御剑飞在了韩三水旁边,看了一眼这人艰难的场景,他皱起了眉头:“剑冢虽然是机缘,但是到底有些凶险,你们这拖家带口的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你们若虚宗组织的弟子游园会!”
纪尘寰抬眼望了过来,风如晦的目光定定的落在他身上:“力弱而心多挂碍,终是悲苦之兆!”
也不知道风如晦这话是说给纪尘寰还是韩三水听,总之他撇下这一句,就径直往前飞去纪尘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
心中已经有了决断,纪尘寰掐指凝诀。他将自己的动作掩盖在宽大的衣袍之下,只不过下一刻,漫天黄沙便冲天而起,周遭响起了一声又一声的尖叫。
以陈柯为的妙音门的弟子们叫得尤其惨烈,毕竟他们只是一群老弱病残罢了。
陈柯反应极快,他拨弦一挥,琴弦瞬间卷住了自己门中的几人。陈柯再不犹豫,带着这一队被风吹的左摇右摆地同门着纪尘寰,他们的方向飞去。
纪尘寰端坐在韩三水的长剑之上,虽然他的长也被风吹乱,但是和周遭的人对比起来,他就显得尤其的沉着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