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唐久缩在若虚宗里闭关不出,当真让不少人都松了一口气。只是这些人没有想到,等到他们已经成长成了宗门长老的级别的人物,却还是要活在唐久的阴影之下。
一时之间,所有人对唐久收的这个徒弟的来历的好奇,甚至要掩去了探花大会的风头。
探花大会,是上清界每五十年一次的重大集会。
上清界之中宗门盘根复杂,难得有探花大会这样大部分宗门都要参加的大型集会。
所谓“探花”,探得是上古留下的浣花秘境。
五十年,足够一个门派有长足的展,也足够的一代的弟子郁郁葱葱的成长起来。
因为探花大会举办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考究入门弟子能力,所以特意限定了参加的条件。
凡是宗门推举出来参加探花大会的第子,需要骨灵百岁以下,修为最高不可过金丹。
上清界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是,探花大会的结果还牵扯到了此后五十年中各门派修仙资源的分配,所以总需要设置一点儿限制条件,维持最起码呢公平。
往常探花大会这种小事,唐久是从来都不放在心上的。她活了这么年,历经过的探花大会大大小小也已经有好几百场,实在没有必要每一场都像是第一次出去春游的几岁稚童。
但是这一次,唐久作为若虚宗的代掌门,需要安排好若虚宗的一切事宜。
唐久所以对这次探花大会很是上心,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在这次探花大会上,纪尘寰将第一次亮相于人前。
唐久倒并不是不相信纪尘寰。
从资质和天分上来看,纪尘寰分明是方方才入道,可是隐约已经有了筑基圆满的修为。
从年岁上来看,十几岁的筑基大圆满修士,仿佛只有当年的唐久可以与之比肩。
而且唐久可是从小生长在若虚宗,从能喝奶开始就被她师父糊提灌顶,打通一身灵脉。而纪尘寰入道都不满一年,这样的修为度简直堪称恐怖。
虽然纪尘寰天赋如此,但是唐久的担心并不多余。
她还并没有的教导过纪尘寰,纪尘寰的修行也全都是野路子。
就像是稚童怀揣重金入闹市,纪尘寰周身纵然功德深厚,灵力充沛,却未必懂得怎样应用。
更何况炼气期修士的修为精进还可能存在侥幸,可是到了筑基期,修为的每一点精进,都需要考验道心。
唐久知道纪尘寰在下尘界受过一些折磨。易地而处,纪尘寰如果对给予他苦难的骗子老道恨之入骨,那也是人之常情。只不过,若是因此对修仙之路有了偏见,那却当真有些得不偿失。
唐久平时看看师兄师姐们带徒弟,只觉得乌泱泱的,每个人身后随随便便就能带一大群。
而且他们若虚宗从来没有娇惯弟子的师父,唐久他们一门九人,谁不是被摔摔打打长大的?
到了她自己成了师父,或许是因为纪尘寰算得上是他们归去峰一根独苗苗,唐久反倒开始畏畏尾起来。
唐久收一个徒弟,仿佛真是揣了一颗当老母亲的心,总是要为纪尘寰思前想后,生怕误了他的仙途。
“阿九你也太纠结了。我可是听你师兄说过,你小的时候初窥门径,你师父只是扔了个玉简让你随便看看,然后你自己就开始修行了。”
江笛吐出嘴里嚼了好半天的一根草梗,看着唐久的目光有些无语。
唐久面前摆着厚厚的一摞玉简,每一个玉简里面都是入门的修行功法。
若虚宗一共有九个峰,每个峰各自修行的法门不同,唐久自己从小就在师兄师姐的山峰上厮混,所学之驳杂,若不是有过人的天赋撑着,恐怕真成了半吊子。
而入门对于唐久来说,是记忆之中很久远的事情,简直都回忆不起来。
唐久还在那纠结。
江笛看不得唐久这副眉毛和鼻子都要皱在一起的模样,只觉得简直是生生糟蹋的那张好看的脸。
江笛干脆把这些玉简全部往自己怀里一搂,“噔噔噔”的跑到了纪尘寰的房间里。
在唐久的小屋隔壁,纪尘寰也自力更生的建起了一间屋舍。师徒二人比邻而居,至于江笛和玉城,他们两个更喜欢住在自己的窝里。
真好,今天也是不是归去峰上没有大殿的一天。
江笛把手里搂着的一大堆玉简噼里啪啦的堆到了纪尘寰的书案上。外面千金难求的功法秘籍,到了归去峰上,真是一点都不值钱。
“嘿,小纪。”比纪尘寰还矮的小女孩伸出一只手指敲了敲桌子。
纪尘寰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但是瞥见随着江笛走进他屋舍的那道白色身影,他敛了眸中的神色,转而换上了一副被吓了一跳的表情。
“哎呀,你们人类没有传承,真是麻烦。”江笛被掉下来的玉简砸了脚脚,顿时开始炸毛生气。
她和玉城是天生地养的上古神兽,记忆里就自带着血脉传承。没有人教江笛和玉城该怎么样修行,因为修行对于江笛和玉城来说,就像吃饭和喝水一样自然。
唐久一进来,就看见他徒弟脸上惊吓的表情。
不用想也猜得出来生了什么,唐久走上前去,伸手敲了敲江笛的脑袋:“好好说话,以后你可是要当百鸟之王的人。”
唐久没有特别偏袒纪尘寰的意思,不过却安抚一样的对纪尘寰解释江笛要做什么:“阿纪啊,我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让你自己来选一选,决定要修行哪本功法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