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把玄烨送回京城了呢,磨蹭这么久,又准备躲哪儿去?”顺治像是头上长满了眼睛,懒洋洋说道。
佟佳只得绕回去,站在台阶边,看着顺治玩陀螺。
顺治专心致志玩了很久,佟佳站得腿都快断了,不时瞄向他的左脚。
昨天还是踩得轻了些,他的伤好得忒快了点,这么晚了还在蹦跶。
在佟佳快打呵欠时,顺治总算收起了陀螺,走过来随意在台阶上一坐。他往后一仰,双手撑在后一级的石阶上,长腿伸直,比在龙椅上坐得还要坦然惬意,下巴点了点,“坐。”
佟佳谢了恩,紧贴着石阶边的栏杆,在顺治左手边坐了。
顺治斜了她一眼,收起左手臂,望着远处天空的明月,问道:“你不会玩?小时候没玩过吗?”
“没有。”佟佳决定少说话,言简意赅回答。
“我也没玩过,还真好玩,等空了我还要玩。”顺治微笑着说道。
佟佳尽职尽责扮哑巴,坚决不出声。
顺治静默片刻,说道:“盛京皇宫地方太小了,五座主宫,清明平安宫居中,住着国君大福晋。其他依次下来,东面是和谐有礼宫大福晋,西面是根本仁爱宫大福晋,东侧欢乐宫东侧福晋,西侧面有福宫西侧福晋。”
他抬起手比划了个圈,“其实就是五座不大的屋子围在一起,跟你这里的主屋差不多大小,彼此呼吸相闻。每座宫殿就两间大屋,中间用墙隔开,门口进去是烧炕的地方,上面放着一口锅。西侧宫里,伺候的奴才,低等嫔妃一字排开,晚上睡在万字炕上,我挤在里面长到了六岁。汗阿玛主宫殿在清明平安宫,那时候他基本上只在那里用饭,晚上歇在和谐有礼宫。来回倒也方便,抬脚就到了,若是下雨下雪,连伞都不用撑。”
月色太柔,顺治的声音不疾不徐,神色平静回忆着从前。
佟佳觉着自己跟顺治相处久了之后,受了他的传染,她也快变成了神经病。
她情愿彼此剑拔弩张的关系,好过眼前的温情。
有负美丽的月色。
顺治笑起来,笑容怅然,“我第一次去到蒙古草原时,觉着天地真广阔啊。海东青都能飞得更高,我很不情愿回盛京。”
天气渐凉,太后即将从南苑启程回宫。佟佳住在景仁宫偏殿,她也不想回去。
“你为什么不说话?”顺治突然问道。
佟佳沉吟了下,谨慎答道:“我怕说多错多。”
顺治盯着佟佳片刻,蓦地绽开了笑容:“我以为,你还在为我先前擦拭嘴的动作生气呢。”
哪壶不开提哪壶,佟佳不吱声,心里狂骂脏话。
顺治脸上笑容更浓,说道:“我是男人,是佛门弟子,是好汉,是皇上,你要我讲律法,要礼尚往来。我就大度一回,让你还回来。”
他掏出一方叠得整整齐齐的帕子,塞到佟佳手里,“喏,拿好了。”头凑到佟佳面前,微微闭上双眼。
皎洁的月光洒在他脸上,声音如同月下絮语般柔和,“让让你亲两次,你擦拭两次嘴,我保管不生气。”
佟佳:“。。。。。。”
作者有话说:
谢谢灌溉的小天使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