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彻听罢,几欲跌倒在地,紧紧抓住了夏清晏的胳膊,才不至于跌倒。
随后,在夏清晏的搀扶下,两人来到凤仪宫中。
远远就听见,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江婉容跌落水中,动了胎气,却是差点流产,可此时六月,孩子不算小了,流产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俗话说,七活八不活。
妇人生子,说是怀胎十月,但其实九月余就可以生下来了,七月算是早产,胎儿亦能存活,八月则不一定。
也就是说,只差一个月,江婉容即使早产,也会生下一个活着的孩子,这时胎儿基本都已育齐全。
看着太医宫人忙忙碌碌,女儿的哀嚎声连连不绝,江彻死死抓着夏清晏的胳膊,狠狠瞪着他。
“是你,是不是?”江彻咬牙切齿,低声在夏清晏耳边质问道。
“你从来就没想过要这个孩子。”
“你怕婉容生下一个儿子,你怕老夫颠覆你的王位。”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狠。”
江彻的声音虚弱,仿佛失去了最后的力气。
“国丈误会了。”夏清晏不由闭上双眼。
“祭天的那一刻起,我就不怕你会谋朝篡位,虽然我并不急需一个孩子,多一个孩子,对我也并没有什么坏处。”
江彻将信将疑,此时,一个宫人匆匆跑来,身上嫣红的血迹,刺痛了他的双目。
“婉容,婉容怎么样?”江彻急切的问道。
“娘娘……娘娘怕是……”
“娘娘请您进去,您还是自己去看她吧!”宫女慌张道。
江彻忙松开夏清晏,匆匆向着屋内跑去。
夏清晏倒退两步,双目有一刹失神,幽幽一叹。
闭眼,不由回想起,闺阁小轩窗,那个天真无邪的笑脸。
良久,江彻失魂落魄的走了出来,看了一眼同样有些失神的夏清晏,对他沉声道:“婉容想见你。”
“最后一面。”
最后一刻,她想见的还是他,放不下的,还是他。
江彻不禁勾起一丝讽刺的笑容,他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与婉容他娘,从小在她面前展现出来的恩爱和谐,害了她,影响了她的爱情观。
明明是自己捧在手心,当成宝一般呵护着的存在,却被人家视为一摊泥,任意作践。
夏清晏进入屋子,刚一进屋,四处的红,也不禁刺痛了他的双眼。
他见过许多血,有当年被老皇帝安排进军营历练时,剿山匪寇的血。
有一遍一遍一遍重复的练习武艺,不肯承认自己天赋低下时,混杂着汗水与尘土的,自己的血。
也有行走江湖时,见过的许多江湖厮杀的血。
都不如此时,来得艳烈。
“婉容……”走到床边,夏清晏轻声唤道。
那苍白的小脸,几乎已经完全没有血色,若不是还能感受到她微弱的呼吸,夏清晏几乎以为她死了。
听到声音,江婉容用尽力气睁开双眸,仍旧是那么澄澈明亮的眸子,眼中倒映着她的少年,与往常一般无二。
不,比以往更张扬一些,他是这大夏,独一无二的王。
“阿晏!”江婉容呢喃着开口。
夏清晏不由伏下身去,凑到她面前,握紧了这只柔弱无骨,逐渐失去温度的手。
“阿晏,你知道吗?”
“我以为我后悔了,后悔爱你。”
“我以为我会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