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见如此时辰,对方还没有出现,县丞不禁有些焦躁,皱着眉头道:“这个张景瑞,搞什么鬼,莫不是要摆什么臭架子。”
“你低声一些!要害死我们吗!”郭宝德瞪了他一眼,心中其实也有点烦躁,更多的还有不安。
正在这时,一名手下急匆匆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道:“县尊。张。张尚书去武卫府了,今日恐怕不会来了。”
“什么?”郭宝德一皱眉头:“你确定?”
“是的。”手下缓过几口气:“而且小的还了解到,张尚书先是去了六安大坝,这才进的城。”
几人闻言,脸色一变,主薄卢仁友甚至下意识咽了口唾沫,语气轻颤道:“张景瑞真的来了,现现在该怎么办。”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慌!就是没事也有事了!”郭宝德低声呵斥了一句,接着瞥了眼不远处的其他官吏,走过去道:“诸位听我说,张尚书舟车劳顿,现已下榻休息,今日不便再见,大家都先散了吧。”
众人闻言,先是交头接耳的议论了一阵,接着齐齐拱手,相继告辞。
等人都散去后,郭宝德亦迈步回府,其他几人心领神会,片刻后,于后堂聚集。
县丞第一个开口:“张景瑞一来就去看了六安大坝,明显是要深查王少成之事,若被其抓住破绽,恐不好对付。”
水利令丞孟翔道:“张景瑞虽然位高权重,但他毕竟是工部尚书,非刑名之官,我们或许可以在这一点上做做文章,谤其越权办案。”
“可若他以六安水利工程的名目来呢。”卢仁友担心的问。
“那就与他周旋到底!”县丞道。
“没错!”郭宝德接过话头:“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就算问六安大坝一事,我们的公文也都准备好了,还是那句话,把一切都推到王少成身上,反正死无对证。”
“这,这能行吗?”卢仁友没有一点底气。
“事到如今,你还有他法?”郭宝德没好气的反问。
翌日上午。
郭宝德刚弄完手头上的事,便有侍卫来报,说是张尚书有请。
他面上并未表现出任何慌张,很自然的应了下来,接着整理一番情绪,朝武卫府而去,在路上,亦不断于心里组织着语言,想好当时怎样应对。
结果到了地方后,张景瑞并没有询问王少成一案,甚至连提都没有提,而是点了点案上的公文,语气不善道:“郭县令,本官想问问你,六安大坝决堤,水灾过后,上万百姓流离失所,县府的补救措施呢。”
“啊?”事情与想象中展的不一样,郭宝德自然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说道:“回禀尚书大人,自水患骤,下官就已令人分流泄洪,并开设粥棚,赈济百姓,抚慰黎民。”
“只此一点吗。”张景瑞冷声道:“那么多人家破人亡,重建之事安排了吗,田亩之事处理了吗,河道清淤了吗,抗洪防汛都做了吗,如果这段时间再有大雨,是不是还要再来一次?”
“这,这,大人明鉴,实在是事务繁多,下官都已经忙的焦头烂额了,但这些政务,已经有所准备,接下来便会实施。”郭宝德老奸巨猾,推诿一词用的炉火纯青。
“玩忽懈怠,歪理倒多!”张景瑞训斥。
“是,是,下官知罪。”郭德宝自不敢反驳。
张景瑞将公文重重往案上一放:“还有,本官听说,怎么一些城中大户,正想着法子从灾民手里搞田,此事你身为县令,焉能不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