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看见山脚营地中尘头扬起,丁渔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尘土,道:“好了,追兵终于出动,落星姑娘你也可以放心了。”
童落星这时已没办法自行回去灵鹫宫,也只能配合丁渔的行事,因此她没有再像个包袱一样被包在熊皮中,而是找了几个木头,做成一把简单粗糙的椅子,让丁渔背在身上,她再背对着丁渔坐在椅子上。
这时她瞄了一眼山脚的营地,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猎鹰,说道:“上面那几只扁毛畜生你打算怎么办?有那几双眼睛盯着,你很难甩掉后面的追兵。”
丁渔一面迈开脚步,似缓实疾地向西南方疾行;一面不紧不慢地答道:“就由那几只大鸟盯着吧,我不打算一开始就甩掉他们,否则他们追不上我,掉头回去攻打灵鹫宫,我岂非白费了一番手脚?”
童落星诧异地道:“小和尚,你该不会以为,光凭你的深厚内力,就足以在西域中长途奔走了?我不怕告诉你,西域一带,除了天山脚下水草丰美,其余大多黄沙遍地,白天热风灼人,夜间寒风刺骨,便是绝顶高手,没有清水也撑不过三五天。何况你还要背着我奔行,清水消耗得更快。
你出来时毫无准备,现在又无法隐匿行踪,只能和后面的追兵赛脚程;我看他们的尘头,多半是带足了坐骑食水。这样下去,只怕不出两三天,不需他们动手,你自己就要渴死在沙漠中。”
“嗵、嗵”两声,丁渔从怀中取出两样物事,朝后一甩,准确地落入童落星手中。
他道:“放心吧,贫僧既然早就打算将你劫走,又怎会不作准备?这里一袋是牛羊肉干,一袋是清水,我这里还有一份。只要省着些吃喝,应该足够撑过两天。
在西域地界,有一条名为塔里木河的大河,几乎一直延伸到昆仑山脚。我问过你那些属下,距离灵鹫峰最近的一段河道,大约有三四百里远。以我的脚程,只要不走错路,一两天时间绰绰有余。连你的属下都知道,你这个灵鹫峰之主,不会不认识路吧?”
童落星忽然怒道:“你这贼和尚,计划如此周全,你究竟从什么时候起了掳人的心思?”
“从贫僧闯营的那天起,前后大概五天。”
见丁渔承认得如此痛快,童落星只觉牙根一阵阵痒。
…………
后方李秋水等人追了大约一个时辰,脚下的地面从草原渐渐变成了荒漠。郝郞精神一振,对阿底仁钦等四名高手道:“前面那人之前的度先前与我们差不多,但到了沙漠之中,人腿可比不过骆驼腿。从现在起,快则一两个时辰,慢则半天,我们应该便能追上那厮。不知各位大人如何打算?”
多查巴哂道:“还有什么打算?追上去直接围杀便是,难道我们四人还会怕了他?”
郝郞陪笑道:“法王说的是。不过按我们沙盗的做法,既然已经咬住猎物的尾巴,不妨将追猎时间拖长,我们有坐骑,猎物只有一双腿,时间越长他的体力就耗得越多,过得一二天,便是铁打的人也剩不下多少气力,到时下手就容易得多。”
慕容立诧异地看了郝郞一眼,赞道:“郝帮主不愧是西域第一大帮的领,果然足智多谋!”
李秋水也点头道:“那和尚武功非同小可,即便我们人多,也不可轻敌,郝帮主此计甚妙,阿底仁钦大师以为如何?”
阿底仁钦端坐于骆驼背上,双目看似微合,实则一直追着前方丁渔的背影。他淡淡地道:“沙漠追猎,郝帮主才是行家,老衲并无意见。”
然而出乎众人意料的是,丁渔一开始和他们相距三四里,进入沙漠三五个时辰之后,他们之间的距离仍是三五里。多查巴有些不耐地道:“郝帮主,虽说要尽量延长追猎时间,可也不用一直落后这么远。好歹追近一二里地,也好看清楚那厮的身法动作。”
郝郞擦了一把额上的汗水,正想着该如何解释,便听阿底仁钦道:“师弟,不是郝帮主不想追近,而是无法追近。你回头看看后面,再看看前面。”
多查巴依言朝前后看了看,后面除了沙丘、灌木之外,就是自己等人留下的骆驼脚印;而前方除了没有骆驼脚印之外,其它都和后方一样。他不解的挠了挠头,问道:“请恕师弟愚鲁,没看出什么。”
阿底仁钦叹口气道:“师弟,你现了没有,大约从半个时辰之前到现在,一直没有刮风,但是沙地里居然完全没有前面那人的脚印,这说明那人的脚印不是被风沙掩盖,而是他根本没留下任何脚印——这等踏沙无痕的轻功,又怎会被骆驼追上?”
“踏沙无痕?”多查巴吃了一惊,他想了想,忽然从骆驼背上跃下,先试着跑了几步,现沙面上留下了浅浅的足印,他不服气,提起一口真气,全力运转轻功,几步之后,沙面上同样没有了脚印。
他笑着道:“师兄,踏沙无痕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阿底仁钦摇摇头,随手从旁边的驼背上抓起一大包干粮,大约五六十斤重,朝多查巴抛了过去,口中道:“扛着这包干粮再试试。”
多查巴手不动肩不抬,脚下稍微横跨半步,便以肩膀稳稳地接住了那包干粮,而后继续前行。但这一回,饶是他已将轻功运行到极致,每走一步,仍会在黄沙地面上留下半枚浅浅的脚印。
多查巴又跑了十几步,低头看了看地面的脚印,知道自己负重之后再无法做到,便负气跃回骆驼背上,不过他仍有些不服地道:“师弟我本就不擅轻功,而且从脚印来看,那丁渔的轻功大不了胜我半筹罢了,却胜不过师兄你。”
阿底仁钦暗叹一口气,心道多查巴师弟性情勇猛精进,但头脑欠缺,所以像火焰刀这类精妙的功夫无法学会,幸好我那新收的弟子鸠摩智天资既高,又聪明绝顶,否则我这门功夫说不得就要失传了。
他解释道:“那丁渔背负一人,仍能踏沙无痕,看似只比你高出半筹,但实际上,他并不如你一般全力运转轻功,刻意放轻脚步;很可能他只凭体内真气流转,便自行达到了这等轻身效果。”(未完待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