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到这句话时,杭雪却有了一种全的感悟。她突然有些兴奋似的,眼底闪烁着海洋馆里幽蓝的光芒,喊了杭哲一声:“哥!”
杭哲不解地看着杭雪:“怎么了?”
“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既然是杭雪提的忙,杭哲哪有不帮的道理。
可这一次,杭哲听后却沉默,继而反对:“我不同意。”
董贤淑就在不远处看海龟和鲨鱼,杭雪不想惊扰,压低声音恳求:“哥,一鲸落万物生,我也想像鲸鱼那样,不行吗?”
“鲸鱼是鲸鱼,你是你,有可比性吗?杭雪,你别以为自己有多伟大。”
“可我终究免不了一死啊。”
“你给我闭嘴。”
这个残酷的事实究竟还是经由杭雪亲口说出,像是她拿着一把利器,在杭哲的心上一刀一刀地挥下,叫他痛不欲生。
那头董贤淑看到兄妹两个人又要开始“争吵”的架势,连忙过来询问原因。
杭雪轻松地摇头,说杭哲这个人死板又固执。
杭哲没有反驳,他抿着唇转过头,一滴眼泪悄无声息地砸在手背,被他用力抹去。
从海洋馆出来时已接近中午,他们去吃了饭,又辗转来到医院做检查。
其实杭雪并不想浪费钱做任何检查,目前她的身体状况都朝着渐冻症的病程在展着,没有任何意外。
可杭哲和舅妈执意,杭雪实在拗不过他们。
所以事情忙活完再回嘉县,一路上都沉默着。
每个人都精疲力尽。
杭雪坐在公交车的最后一排,她侧头望着窗外,看着远处的蓝天,望着飞翔的鸟儿。
她曾经幻想自己能变成一只鸟,闪动着翅膀,可以自由自在地飞翔,去往这个世界的很多地方。现在她想,不需要翅膀,只要是右手还能灵活运动,哪怕再多一些时日,她都已经心满意足。
国道路上,一辆出租车和公交车在这个时候交汇,杭雪下意识垂眸看了眼那辆出租车,但看不清黑色遮光车膜里面客人的身影。
坐在出租车程祁城刚好低头,他几不可闻地低叹一口气,掏出手机,时间显示下午四点。
今天一整天,程祁城如一个流浪的旅人游走在嘉县的街头,他几次三番尝试联系杭哲或者杭雪,但是杭哲的手机无人接听,杭雪的手机关机。
通讯越来越达的2o1o年,程祁城用的已经是时下最先进的触屏手机,可饶是如此,他也联系不到想要联系的人。
仅仅是一秒钟的时间,过道上的公交车和出租车擦肩而过,坐在车上的程祁城和杭雪也错过了彼此。
今天这个城市的天气很好,抬头能看得到阳光,他们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