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几上放着之前准备好的井华水以及符纸朱砂。谢南衣坐在蒲团之上,拿起一旁的开始画符。
按理来说之前还得沐浴一番,但是事急从权,这时候没必要准备那么多虚的,符也不是不能画。
红色朱砂从黄符之上描绘,谢南衣手极稳,神情专注,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分迟疑。
众人的心也不由得跟着提了起来,随着他的一举一动跳动。
一张符画好,上面立即泛起淡淡的金光。
谢南衣放下,揭起符纸放到一旁,然后一连又画了四张。
全部画完以后,谢南衣沐浴月光后刚刚有好转的脸颊立即又苍白了两分,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看起来格外惹人怜惜。
他却完全不觉,将盛着水的碗放到自己面前,右手掐着剑诀,无声念咒。贴在桌子上的符咒似乎受到了召唤,从桌子上颤颤巍巍飞起来,然后落在了谢南衣面前。
谢南衣念咒结束,黄符在同一时间开始自燃,继而落入了碗中,与水融为一体。
神奇的是,混合了黄符灰烬的水并不是显得浑浊,反而依旧清澈无比。
谢南衣继续念咒,连续四次让黄符化为灰烬落入碗中以后,那里面的水开始散出一种淡淡的金色光芒。
成了。
谢南衣唇角绽放光芒,刚要站起来,身体的力气却像是骤然被抽走,瞬间虚弱起来。不动声色地用胳膊撑住身体,谢南衣抬起脸颊,目光绕着在场众人转了一圈,最后看向谢君如:“爹,您将这药给太上长老喂下去吧。”
其他人他总是有些不放心,害怕他们在其中做手脚。
谢君如应了一声,担忧看了他一眼,然后握住那碗水,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到了棺材前。
抬棺的小弟子看了他一眼,还是帮忙将太上长老小心地扶起来,谢君如端着水,送到太上长老面前,正想着要怎么让早已没了生机的人服下这药,那碗中的符水却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从碗中飞向太上长老。
谢君如惊了一下,半晌倒是冷静下来。
听说一些品级高的药物到了一定程度自己便有神异之处,这药只是自己到了服药人口中,倒也不算夸张。
可是这些都是虚的,真正重要的,是看这看似普普通通的一碗水是否真得能救下太上长老。
若是不能,他也要尽力揽下责任,让危机不要涉及到家人以及整个谢家。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一炷香以后,太上长老那里依旧没有动静,原本安静等待的人群也逐渐骚动起来。
谢君如眸中的希冀逐渐消失,已经开始思考待会怎么解决琉焰宗的难。
谢家长老这边也不敢再说什么冷嘲热讽的话,就害怕琉焰宗怪罪上自己。
可琉焰宗那里却没有那么多顾忌。之前对裴子轩举动不赞同的长老说道:“我就说,这谢南衣普普通通,何时有了能救人的能力。那修真界的炼丹师,药师,哪个不是小心翼翼处理药材,精心炼制丹药,哪能像这样,随便画道符,拿碗水就成功的,这不是胡闹吗?”
说到此处,他拿眼睛去瞟裴子轩,心里也不无得意。
裴子轩刚才那么得意,甚至用太上长老来呛自己。这会谢南衣那里一点效果都没有,看他如何收场。
在场唯一不紧张的就是谢南衣了。他闭着眼睛缓慢回复着体力。灵气化为丝线进入他的身体之中,温柔流动,一点一点修复着他的伤势。
但是这具身体的伤势是从出生就带出来的,想要治愈还得慢慢来。
“你那药似乎并无效果。”突兀的声音插了进来,打断了谢南衣。
谢南衣蹙眉,抬头看了一眼说话的人。裴子轩敲击着胳膊,似乎隐约有些不耐烦了。
谢南衣去看香炉里的香,之前的已经燃尽,现在早就重续上了。
他说道:“不着急,太上长老出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药有效果最起码也得等到半个时辰以后。”
说完这话,它不再言语,继续闭上双眸修复伤势。
琉焰宗众人少见比他们还嚣张的人,这种时候居然不理睬他们,甚至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可又碍于裴子轩,一时间不能做什么。
又过去了一炷香时间,眼看着太上长老还没有醒来的迹象,琉焰宗长老不打算忍了,直接上前说道:“罢了,我看着就是谢家的缓兵之计……”
话还未说完便被一阵翕动打断。
长老皱眉,正想看看谁打扰自己说话,却见所有人都一脸惊恐地看向一个方向。长老心中一惊,连忙也顺着他们目光看去,便看到了让他惊惧不已的一幕。只见太上长老的棺材不知何时忽然颤动起来,接着,一只苍老的手掌忽然抬起打在了棺木上,出响亮的一声。
长老的心也跟着这一声抖了一下。
还是裴子轩那边迅反应过来,来到棺木前关心地查看太上长老的情况。棺木内,太上长老的身体抖动两下,继而忽然坐了起来。
裴子轩想要扶他,却被太上长老枯瘦的手给拨开。老人咳嗽了一声,冲着棺材外面喷出一口淤血。那血溅出,恰好落在长老的脚边,吓得那长老往后退了两步。
太上长老吐出这口淤血以后,脸色倒是红润了几分,就连嘴唇的颜色都褪去了不详的紫色。
“老祖!”裴子轩这才上前,小心翼翼护在他的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