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红,骄阳似火的色调,皇帝也说了,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该穿的鲜亮些。
比起妃子和妹妹们钟爱的花花绿绿,燕瑰更喜欢纯色的衣衫,这种亮眼的火红色占了她衣服七八成。
宫人拿了燕瑰平日里最喜欢的一件衣服过来,但这一回看到那抹红色,燕瑰不受控制的打了个激灵,染了血色的画面便浮现在她眼前。
“收起来,换那件白的,不,换那件黑貂皮。”
她死的那一日,穿的便是件白色衣裳,鲜红的血把纯白色染得煞是好看,也教她难以忘怀。
黑色好,黑色安全,而且更显得脸白。
裹在绒绒的黑貂皮里的燕瑰坐着马车入了未央宫,刚到未央宫,天才拂晓。
御膳房那边养着的大公鸡仰着脖子喔喔的出了黎明的第一声啼鸣。
请安的妃子都没燕瑰早到,纵是来了也得规规矩矩的候着。
服侍燕瑰的大宫女下车去打了个招呼,便有宫人谄媚迎上来:“不知是长公主驾到,您且进来,奴为您通报一声。”
毕竟是皇后亲生女,且是万分受宠的长公主,这天寒地冻的,把人冷坏了,他们可担不起这责任。
“母后可是未起,若是如此,无须叨扰她,本宫且等着便是。”
燕瑰今日里是来气人的,自然得先卖乖。
她本是小辈,哪有让长辈为她早起的道理的。
说是如此,皇后身边的梅姑姑还是为燕瑰通报了一声。
皇后浅眠,向来醒的很早,只是梳妆打扮便要一两个时辰,对着请安的妃子要雍容大方,对女儿却不用顾忌这么多。
从侧殿到里头,还有一段距离,燕瑰把怀里塞的手炉丢给自己的侍女,外头罩着的衣服也解了开来。
等入了殿内,她似乳燕归巢,口中唤着:“阿娘!”
少女本就生得纤细曼妙,腰肢柳条一般,极其轻盈的扑了过去,直接伏在皇后膝上。
她仰着脸,双眸盈盈水光潋滟,声音软绵绵的:“阿娘~”
燕瑰往日总是盛装打扮,拿足了长公主的架子,今日却脂粉未施。
不,还是施了点的,在眼角抹了些许防水的胭脂,脸颊擦了些服帖的粉,看上去似是生了场大病,如今大病初愈,病恹恹的好不可怜。
“我的宝器,今儿个吹得这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都说女儿是亲娘的小棉袄,燕瑰算得上贴心的。
燕瑰及笄后便搬出了未央宫独自居住,初时还是日日来未央宫吃点心。
可随着她年纪渐长,功课忙碌,同皇后相处的时光便少了。
两宫之间坐马车也得花上不少时候,做亲娘的,也舍不得女儿受每日请安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