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我像是吞下了一轮太阳一般难受。
一团热气正卡在我的胸腔处,体内的所有水分无所遁形,全部被它榨干。
刚才的烈火烧干了我的衣服,这会儿我像一个裸奔的猴子一样,站在原地不停的抓挠自己的脖子。
“水!水!水!怎么办怎么办?!”
看着我急躁痛苦的模样,郭秀才一时间犯了难。
他望向天空,看着如长江般浩瀚飘荡漂的奈何川河水,可他竟想不到办法取下一滴给我止渴。
问题接踵而至,我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在极升温,原本汇聚在胸口处的热气,四分五散的向全身蔓延开来。
我每呼出的一口气,都像是漠北荒漠之中的风沙,如同一条无形的巨龙,不停的吞噬着一切的水汽。
“付。。。付明,你胸口怎么回事?”
天不怕地不怕的曹三卫,这会儿竟磕磕巴巴的指向我的胸口,像是看见了什么惊骇之物一般,声音也随之颤抖。
烦躁与干热让我没听清曹三卫的话,原本洁白如玉的修长脖子,被我挠出无数条触目惊心的血痕。
不过曹三卫的话,打断了正闭目冥思苦想的郭秀才,他睁开眼看见我身体生的异状,也不免冲我嚎叫了起来。
“付。。。兄!你的,你的胸口,还有脖子!”
郭秀才的话我听清了,强忍着不适低头向胸口处看去,竟现我的胸口里面正出耀眼的绿色光芒,透过这些绿光可以清晰的看见表皮下的骨骼,甚至看见了跳动着的心脏和血管里流动的血液。
不仅如此,这股绿光正挤向我的脖子,像是x射线一样,脖颈处的骨骼随着绿光的透射全部显现了出来。
一股强烈呕吐的欲望突然袭来,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咬紧牙关,挥手驱赶距我不远的曹三卫和郭秀才。
“咋了?”
曹三卫以为我在唤他,不退反进,朝我小跑了过来。好在郭秀才智商在线,薅住了曹三卫的胳膊,顺势骑在了他的身上。
“曹师弟,快跑!”
语罢,郭秀才朝曹三卫的屁股猛踹一脚,像是抽在快马身上的皮鞭,曹三卫背着郭秀才如同一缕黑烟,一溜烟儿的功夫便与我拉开了数百米的距离。
看着逐渐跑远的二人,我再也忍不住“呕吐的欲望”。此刻,我的整个下巴到胸口,全部散着幽幽的绿色寒光。
一阵热流夺走我嘴巴的控制权,突破了紧锁在一起的牙齿,从我口中喷涌而出。
我像是四川表演变脸的杂技师傅,不停的喷射出幽绿色的火焰,我的双眸也被两团绿色鬼火代替,看上去像是来自‘大炼焚恶怒恼大地狱’中的极恶焰魂。
这绿火竟和对战煞辰道高孺辰时,出现的那种一样。
天上擅长火术的红龙见状不敢再向我靠近,它们死死的盯着我,扑扇着翅膀等待薛讷的指示。
风卷残云的吐息过后,四周的土地被烧成了漆黑的砾石,就连空气都被烧成了千度的致命热流。
难以忍受的口渴没有消散,嗓子紧的在每一次呼吸时都能听见摩擦的声响,干裂的嘴唇皱在一起,像是刚被挖出土百年没喝过一滴水的干尸。
我不经意间望向天空中的那两条红色巨龙,仿佛看见了两颗冰镇的宁夏沙瓤大西瓜。
不知为何,它们的血肉在我眼里竟成了解决我当务之急的良药。
我出“嗤嗤”的怪笑,加上一丝不挂的体态,活生生的一个疯癫的痴汉模样。
这时,我感觉到从张奇囤那里得到的仙力似乎失而复得,一种轻盈的漂浮感萦绕在体内,但和之前好像却又有所不同。
止咳的欲望让我没想那么多,甚至不需要助跑跳跃,我像是一枚导弹从地面径直射向天空。
我横冲直撞,撞穿了奈何桥坚硬的一侧石壁,桥壁崩溃,在纷纷坠落的青灰色石头碎片中,我像鬼影一样掠空杀向两条红龙。
我以手为刃,对准被鬼火烧的残缺不全的龙,左手力劈,右手猛刺,红龙坚硬如铁的鳞片随之炸裂开来,我一脚踢穿它的眼睛,斜腿踹断鼻梁,红龙骇人的伤口中喷出岩浆一般炽热粘稠的血液。
我用【噬血饮魂之术】将喷涌出来的龙血全部吸入体内,数个响指的功夫,这条硕大的红龙变成了一具枯骨,随后龙骨四分五裂的向地面跌落。
另一条红龙见同伴殒命,慌忙不顾一切的逃命飞走。
“你也得给蒋崇山陪葬!”
随后我如猎鹰般轻盈的飞掠,踏在红龙的后嵴上。
我用【腐荒凋敝之术】腐蚀断了红龙的根骨,红龙出一声痛苦的龙吟,失去了飞行的翅膀开始向下跌落。
红龙翅膀断裂处的伤口,如同喷血液的火山,血液沸腾为血红色的蒸汽。
“轰!”
我骑在龙背上和红龙一同重重地摔在地面上,红龙不停的扭动身体,试图把我从它的背上甩下来。
红龙痉挛着,嘶吼着,颤抖着,惊慌地昂起龙,如岩浆般炽热粘稠的龙血,把满嘴利齿都染红了。
由于恐惧,红龙仍在鼓起每一块能收缩的肌肉,试图挣扎站起来逃命。
我站起身,踩在红龙的脊背上,身影孤峭的像是那个死诏山中恶神,享受着红龙挣扎给我带来的快感。
恍惚间,我成为了那个正在俯视蝼蚁的天庭画师张奇囤,这条原本威武庄严的巨型红龙,只不过是逃不出太牢的牛羊生祭。
“嗬!”
随着一声高喝,我全力一拳打在红龙的脊背上,数米高的血泉应声喷射向空,仿佛在红龙的脊背上,开出了一朵的深红色鲜花。
我望向奈何桥上正和薛礼争论不休的薛讷,自言自语道:
“我该怎么慢慢折磨死你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