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争先恐后的涌入气管,路逢舟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还伴随着干呕。
云述进来看了眼情况,赶紧去厨房端了杯水过来,但是路逢舟完全喝不进去,一个劲儿的咳嗽。
“你们……”云述惊疑不定,看着路逢舟脖颈上的红痕,还有昏睡的简殊然,不知道要说什么。简殊然一直没有任何暴力倾向,那现在这是刺激的狠了?当时钱举的举动真的很恶心人,再加上本身简殊然就有心理疾病,现在加重了是有可能的。
卓玉安置好简殊然,过去查看他哥的伤势。力道不小,如果他再晚来会,说不定他哥就凉了。
“他现在情绪不稳定,你这样放任他的行为,等他清醒过来,也许会很自责,你这是要利用他的愧疚心理?”卓玉一针见血的说道,眼中闪着不赞同的质问。这叫干什么?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如果所有问题都能靠自残解决,那可真简单多了。
旁观者清,就卓玉看来简殊然这个人太能忍,容易自伤。负面情绪堆积的太高,最后连自己都搭进去了。
路逢舟终于不咳嗽了,他有气无力的看了卓玉一眼,喉咙疼,他也说不出话来。他这个弟弟有的时候聪明的过分,也直白的过分。
他知道简殊然心软,到最后说不定卖惨真的会有些用处。当然这种失控最后的展很难预测,可是一直憋着,会不会出现更大的问题。比起自己他更担心简殊然的身体。
“今天晚上你俩还是分开吧。”
说完,没等路逢舟有表意见的时间,卓玉抱起简殊然去了他的卧室。
云述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说道:“一会你记得喝点温水。”
然后就跟了出去,去照顾简殊然。
片刻之后卓玉回到了主卧,对上了他哥怨妇一样的眼神。
“你以为我愿意跟你睡啊,每次简殊然来都占我的地方,被窝刚捂热。”卓玉不乐意的走过去,手里拿着强光手电,“张嘴我看看。”
卓玉给他检查了一下喉咙,也只是大面上看了看,他又不是大夫,也没现什么问题。
“明天要还是难受,就去医院做个喉镜。”卓玉收好手电,上床拉好被子,关了灯。
“哥,你说你俩谈个恋爱怎么这么血腥呢!你到底做什么了,让他这么恨你?”
路逢舟没说话,他也说不出话来,黑暗掩盖了他所有的脆弱。血腥!是啊,曾经的血腥是他最深的梦魇,是不能触碰的伤痛。简殊然最后离开他的时候,大片大片的血迹,那个红要了两个人的命。
第二天早上简殊然起了高烧,陷入了昏迷。三个人赶紧把人送到了医院,折腾了一天,该做的检查都做了一遍,也没检查出个所以然来。路逢舟快急疯了,整个人都快离魂了。
医院用了最好的退烧药,完全不见效,最后只能物理降温。
“再这么烧下去人都傻了,你们就不能想想办法!我要你们有什么用?”路逢舟拽着主治医生的衣领,崩溃的大喊,旁边一堆人噤若寒蝉。他的嗓子因为受了重创,还哑着,声音仿佛是被撕裂的砂纸,粗糙中带着生硬的颗粒感。
“哥,你冷静点。”卓玉将路逢舟拉开,医院里最好的医生都在这里了,现在简殊然的病是检查不出病因,无从下手。
“路少,我们已经尽力了。”医生颤抖的说道,都知道路逢舟脾气暴躁,谁也不敢得罪。
“闭嘴,闭嘴,闭嘴……”路逢舟歇斯底里的踢翻了椅子,当初在洛城分院里,大夫就是这么说的,然后人就没了,现在还来……他不接受……
卓玉赶紧将人按住,用眼神示意所有人都出去,他哥明显是要崩溃。
最后只有卓玉和云述陪着,所有的医护人员随时待命。
路逢舟就坐在床边,瞪着眼睛,死死的盯着病床上的人。一夜他甚至都没动过一下,他生怕自己一个走神,这个人就没了。
周围只有各种仪器的枯燥的运转声音,滴滴答答的每个声音都敲打着路逢舟几斤崩塌的神经。上辈子最后的时刻,他现在又经历了一遍。那种绝望和孤冷,让他胆寒。
路逢舟天不怕地不怕的过了很多年,却在遇到简殊然之后多了各种惧怕的东西。
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这个人一声不响的就丢下他,重来一遍他真的会死。
手指痉挛的互相握着,他连呼吸都放的很轻,生怕吵着床上的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时钟每多走一下,都像是利刃在他身上划了一下。两天了,人没有转醒的迹象。恐惧成几何倍数增长,他的脊梁都快被压弯了。
“哥,你去休息一下吧,这样人会垮的。”卓玉担忧的说道。
路逢舟岿然不动,半点反应都没有,还是瞪着床上的人。整个呈现一种极度倦怠之后的亢奋,仿佛是被强行注射了的兴奋剂。
“那好歹把药吃了。”医院给路逢舟开的治嗓子的药,卓玉端着水拿着药片站在他面前。
路逢舟还是不动,连着两天,他除了喝了两碗粥,连水都很少喝。好像去趟厕所都是耽误时间。
“路逢舟,你不是小孩子了,别闹。简殊然就是现在醒了,也未必乐意看见你这个德行。”卓玉蹲下来,强势的将药塞到路逢舟的嘴里,把水往前一递,“自己喝,别让我灌你。”
路逢舟机械的接过,喝了一口又递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