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倩娘挣扎,反手抓住他的衣裳一扯,竟是扯下来一块布料来,钱大一时不察被她挣扎开去,见她埋头跑到了外头张嘴要叫,情急之下顺手抄起一根粗大的木柴重重打在了孙倩娘的后脑之上。
他乃是常年担担子的货郎,双臂孔武有力,这一下子立时便将孙倩娘打倒,钱大吓了一大跳,伸手去探她鼻息,竟是无有呼吸,钱大当时的脸便白了,呆坐在那处半晌,终是害怕罪行败露,左右瞧了瞧,目光落在孙家的水井上,便将孙倩娘拖到水井旁,解了取水的木桶,将绳索套在孙倩娘的双脚之上,让尸体沿着井壁缓缓滑入了井中,这才解开了绳索。
孙倩娘的尸体便无声无息的沉入了水中,钱大又将那木桶给重套好,做出是孙傅娘投井自杀的假象,这厢又在里头把孙家的院子关好,翻墙出去,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直到孙家寡妇哭嚎起来,他才装作被惊醒的样子,匆匆跑出来查看。
说起来这顺天府的衙役也真是废物,只知晓查看那孙家外墙上的脚印,却不知院子里头,,那角落处还有一个翻墙的脚印,若不是牟彪陪着去了一趟顺天府大牢,这事儿便要让钱大躲过了。
贾金城对四莲道,
“那钱大招供之后,府尹大人便重判了案子,又专让人传了我去说话,说是牟公子提及我办差用心,对此案有极大助力,因而赏了十两银子……”
说起这个,贾金城冲着四女儿笑道,
“那位牟公子乃是贵家公子,因何会在府尹面前提及我这小小仵作,想来也是因与四莲相熟的缘故……”
贾四莲诧异的瞪大了眼,半晌才喃喃道,
“女儿也没做甚么,不过是牟公子来吃面时,多勺了一勺汤,一碗面里多加了料罢了!”
贾金城笑眯眯点头道,
“做的极好,就是要这样,那样出身的贵人,我们这样的人家便是想巴结也没处寻门路去……”
说罢目光扫过一众儿女们,
“以后见着那位牟公子,你们都要小心伺候……”
女儿们连连点头,只有贾尤传的耳朵里只听进了那十两银子,
“爹,你得了十两银子?”
“甚么十两银子?”
贾金城还未来得及回应,外头闲话说完,回来吃饭的向氏一听,蛤蟆眼立时灼灼放光,
“当家的,你得了十两银子?”
贾金城一见是着她,脸上的喜色一收,哼了一声道,
“是又如何?”
只要有银子,向氏倒是半点不在乎贾金城的冷脸,笑道,
“当家的,这眼看要过年了,前头手里没铜板儿,连年货都买的少,多给些铜板儿,明日好去买年货呀!”
贾金城一指桌上放着的东西,
“年货的事伱不用操心!”
近年关了,四处的凶案即便是有,也会压着待年后再处置,自己这仵作不必同衙役们排班值守,明儿早晨去点个卯便能回家,到时可去街面上购买,银子他是万万不会放在向氏手里的。
向氏心下不满,立时嚷嚷道,
“当家的,平日里便不讲了,这眼看过年关了,你都不给些铜板儿,你瞧瞧这胡同里哪一家的婆娘似我一般,这兜里比脸都干净!”
贾金城冷哼一声道,
“那……你又瞧瞧是哪一家的婆娘,把婆家的东西往娘家死命搬的?”
向氏立时哑口无言,半晌才嗫嚅道,
“这……眼看着年关了,该有的礼数也不能少吧,怎得也要给我娘家送些年礼吧……”
说罢伸手拿了那两块布料子,
“这布好……不如给二老送去,也好让他们做身衣裳!”
她这话一说完,立时被儿子恶狠狠地瞪住,过来一把抢过布料,紧紧抱在怀里,
“娘,爹说了是要给我做衣裳的!”
向氏便哄他道,
“好孩子……这料子差了些,你爹不是有十两银子,让他另给你买块好料!”
贾金城冷哼了一声,
“即是应了孩子们的,我说话必是要作数的……”
说完吩咐四莲道,
“四莲,把东西收起来,这可是我们家过年用的,可别让外人给……偷了去!”
他那个“外人”二字咬得极重,孩子们都知晓说的是谁,向氏的脸色僵硬,恨恨看着四莲把东西全数收走,只她不敢冲着丈夫使气,只能死命瞪着四莲。
四莲早就习惯她对自己各种不顺眼了,面色如常的问三莲,
“三姐,肉炖好了没?”
三莲忙去灶间瞧了瞧,回来冲贾金城道,
“爹,肉好了,能吃饭了……”
贾金城点头,
“吃饭!”
他吩咐一声下去,女儿们各自端碗摆桌,三莲使了粗布,包着滚烫的陶罐过来,掀开盖子,那肉香立时便飘满了整个正堂,贾尤传坐在桌旁,一面抽着鼻子一面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