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队衙役又去了孙家,这一回却是请了刚回家的孙家寡妇,将孙倩娘的衣裳全数翻找出来,清点那肚兜,穷人家的女儿本就没有几件衣裳,又为了省银子,贴身的衣裳都是自己做的,孙家寡妇与女儿相依为命,女儿的贴身衣物都是她亲手做的,于是将东西仔细查点之后,便对众衙役道,
“应是少了一件绿底儿,绣红莲花的肚兜……”
女儿死了,这些日子她都是浑浑噩噩,根本不敢去细想女儿死时的细节,到这时节才算是清醒了些!
那办差的衙役点头,吩咐下头人,
“到四处打听寻找,问一问可有人见着那绿底儿上头绣红莲的肚兜……”
衙役们于是挨家挨户的询问,又在孙家房前屋后寻找,左邻右舍处人人都说没有见着,倒是有那细心的衙役觉了一处蹊跷,
“头儿,你来瞧瞧……”
那衙役领了班头过来,指着孙家茅厕屋顶上的一处松动的瓦片道,
“你瞧瞧……”
孙家母女所居住的院子,本就有些破败,又去年家里死了能干活的男丁,屋瓦多处松动,都未来得及翻修,屋顶上日晒雨淋,屋瓦相迭的缝隙之处,早已被泥沙苔癣覆盖,唯独只有茅厕一角处的瓦片上十分干净,那班头伸手扣住瓦片,轻轻向外一推,瓦片立时便现出一个空洞来。
二人互视一眼,一起往外头走,到了隔壁钱大的院子,仔细打量紧挨着孙家茅厕的墙角,那处有个半人高的破瓦罐,倒扣在那处,底部上头干干净净,班头站上去往隔壁一看,果然将那茅厕里头的情形看的清清楚楚。
那班头与衙役相识一眼,齐齐两眼放光,瞧向了脸色煞白,身子抖,立在一旁恐惧到极处的钱大,
“嘿嘿……这下子大人的赏银是没跑了!”
……
官爷们在这处查案,胡同口那处向氏却是拿着擀面杖追着贾四莲打,
“你个吃里扒外的小贱货,那孙家死个人,跟伱有何干系,你还陪着她去衙门,你怎么不陪着她去蹲大牢?”
却是贾尤传跟过去瞧见了顺天府衙门前的情形,回头便向氏告状,
“娘,四莲是跟孙家的寡妇去了顺天府衙门,两个人还亲亲热热的挽着手呢!”
向氏闻言大怒,
“这家里就数这丫头胳膊肘往外拐,等她回来老娘打死她!”
待到贾四莲与孙家寡妇一前一后的回了胡同,向氏见着四莲便是一擀面杖打过去,贾四莲仗着身子灵活,左躲右闪,绕着面摊儿打转,
“娘,你别打我,这事儿可是爹点了头的……”
“你爹……你爹都被那老狐狸精给迷住了……”
贾四莲闪身躲过她挥来的一棒,回头嚷道,
“不过是助人为乐之事,娘若是觉着爹受了人迷惑,你自去寻爹去,寻我晦气做甚么?”
向氏若是敢寻贾金城的晦气,何至于在这里拿女儿出气,闻言恼羞成怒,手中的擀面杖带着风声就向着贾四莲的脑门儿飞来,
“贱蹄子,你还敢说,老娘先撕烂你的嘴……”
贾四莲一缩脑袋看着那擀面杖飞过头顶,远远的落到了地上,向氏气得嗷嗷叫唤,张牙舞爪的要扑上来,三莲见状忙领着五莲和六莲过来阻拦,
“四妹,你快走……”
三莲回头冲着四莲连使眼色,
“等爹回来了,你再回家!”
四莲见状一溜烟儿跑了,小身影闪入人群之中,不多时便不见了踪影,向氏见状抬手给了三莲一个大耳刮子,
“一个两个都跟老娘作对,贱蹄子要翻天么?”
五莲和六莲见三莲被打,忙上去拦着,
“娘,你别打三姐,四姐都说这事儿是爹点了头的,你有气寻爹撒去,打三姐和四姐做甚么?”
向氏闻听,气得脸上肥肉乱抖,壮硕的胸口起起伏伏,张口瞪眼的凶恶样儿,跟一口想要吞了六莲似的,
“反了!反了!小贱蹄子一个个要翻天了!”
说罢就要抬手打六莲,三莲见了忙上前拦着,
“娘,你要打……打我……”
娘几个正在这处纠缠之时,却见得一队衙役吆吆喝喝奔着这杨花胡同而来,向氏一惊收了手,一脸惊疑不定的瞧着那队衙役打面摊前跑过,直奔胡同深处去了,有那好事的见状忙跟了上去,向氏立时也来了兴致,
“怎得官爷们又来了,这胡同里又有事儿了?”
当下也起身追了过去,走时不忘记回头冲着几个女儿,恶狠狠嚷道,
“老娘回头再收拾你们几个!”
说罢便不见了身影,三莲几个松了口气,自去收拾东西,她们三个不敢离了摊子,守在这处见得衙役们进进出出好几回,有人来到摊上来询问,
“可有见着绿底红莲的肚兜?”
三姐妹俱是一脸茫然的摇头,待到衙役们走了,向氏便一脸怪笑的回来了,
“早说了是那小狐狸精偷汉子了……”
说罢,啧啧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