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贺明涔离开的大门方向收回目光,摘下眼镜,闭上眼低头揉捏鼻梁。
包括贺明澜在内,家里人经常会忽略掉贺明涔现在的职业,毕竟当初已经帮他铺好了路,送他去国外上大学,等回来后无论是从商还是从政,有家里帮持,起点不会太低。
可谁知道他会退学,回国后就一头扎进了高考里,曾经的贺明涔最不屑应试教育,认为高考只有普通人才会去拼命努力,回国后的他不但参加了高考,还去读了公安大学,毕业后甚至从最基层的警察做起。
哪怕他的警衔升得再快,比起家里一开始给他安排的路,相当于绕了一个大弯。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贺明涔一向倔,除非把他手脚绑了关在家里,否则他要干什么,谁也拦不住。
因而他之前威胁说看两个人订不订成婚,也不会是气话。
贺明澜不知道他会做什么,要小少爷老实地待着,直到订婚那一天的来临,不大可能。
他独自在一楼坐了会儿,又打了几个工作电话,然后才上楼和父亲打招呼,决定回自己的住所休息。
刚要离开时,正好碰上了从外面散完心开车回来的贺太太。
贺明澜礼貌叫了声长辈,准备上车。
贺太太却叫住他,直接难:“你今天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等贺明澜解释,贺太太再次用尖刺的声音质问道:“你对我给你安排的结婚对象不满意吗?人家到底哪点配不上你?”
贺明澜扶了扶镜片,眼里划过不快,语气依旧平和:“看起来是为我找了一个条件不错的人,实际上对方是连股份都没有的私生女不是吗?您想要给我下马威,不妨光明正大一点,何必这么拐弯抹角?”
贺太太神色一紧:“你去查人家了?”
“毕竟很有可能是结婚对象,我怎么能不查?”
“难怪你急着订婚,”贺太太冷笑两声,很快又问,“但你就算再不满我给你安排的人,找谁不行,为什么非要找那个女孩子?你不知道她以前和明涔——”
这个问题属实在今天被问了太多次,每一个人都在问为什么偏要找喻幼知,为什么偏偏是她,有没有考虑过贺明涔的感受。
贺明澜实在有些烦了,眉宇间微显不耐,打断贺太太的话淡声道:“她和明涔怎么样都是过去的事,现在他们没有复合的打算,我为什么不可以找她?”
贺太太哑口,觉得这个贺明澜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一开始她假意为贺明澜物色相亲对象,他都没有拒绝过,就在她以为可以利用婚事拿捏他,在他结婚后将他顺理成章地从贺家的产业中剔除出去的时候,才现原来贺明澜跟那些相亲对象的约会一直都是幌子,实则从来没有进一步展过。
贺太太不说话,贺明澜主动结束了这场短暂的对话。
“时间很晚了,我先走了,麻烦您跟爸说一声,订婚的事不用他操心,我会安排好一切。”
说完贺明澜上车,属于他的那辆黑色宾利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贺太太恶狠狠地白了一眼车屁股,转身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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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周到来,上星期生的事好像过去了很久。
喻幼知从来没有这么期待过周一上班,原来当一个人的生活开始乱套的时候,工作就是最好的避风港。
毕竟工作忙起来,就顾不得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了。
周一上班的时候,只有她兴高采烈地迎接工作周的第一个清晨,其余人都在困惑为什么周六周日整整两天,却好像两秒钟般转瞬即逝。
之前二科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周云良的身上,如今案子已经进入尾声,只要花时间将证据搜集齐全,任周云良和他老婆再怎么嘴硬,法庭上该怎么判还是怎么判。
解决了一件贪污案,仍旧还会有无数案子冒出头来。局里每天都会收到大大小小的举报信,实名匿名都有,光是去验证举报信内容是否属实就得花上不少时间。
科长之前承诺过众人等周云良的案子一结,就请他们去下馆子,也不知道到时候是不是真能腾出那个时间。
苗妙实在馋那顿饭,在科长拿材料过来的时候忍不住委婉问了。
科长哎呀了一声:“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放心吧啊,等周云良的案子完了,咱们约上刑侦二队的那几个警官,一块儿去下馆子,就当庆祝这次合作圆满成功,怎么样?”
苗妙一听案子结了可以跟那几个帅警官吃饭,立刻欢呼起来:“好耶!”
美男计果然管用,顿时手上的材料翻得哗啦哗啦响。
科长笑眯眯地点了点头,为了开出下属们最大的工作效率,又给画了个饼。
“到时候有家属的可以带上家属,多一双筷子热闹。”
带家属这招也很管用,老沈举手:“我能带俩吗?多两双筷子。”
科长知道老沈家的情况,老婆女儿都是他的宝,点头道:“可以,你要现在能生个二胎出来,三双筷子都没问题。”
其他人立刻哈哈大笑起来。
“小喻,到时候记得叫上你男朋友啊,”有这好事,老沈肯定不能忘了自家徒弟,“咱们还从来没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呢。”
喻幼知从密密麻麻的举报信中抬起头来,犹豫道:“他工作比较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