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经纪人写的。”宁瑶夕说,自己也拿起剧本,再一次仔细地看了一遍,“我之前几天愁得回去没日没夜练习,感觉怎么都抓不住那个暗恋的甜蜜感觉,几乎觉得自己要把这期表演搞砸了,昨晚还借酒消愁来着……结果今早他就把这份背景拿给我了,我看完之后就一个想法,得救了。”
“真是得救了。”康明奇感慨,“我的表演老师让我学习日式表演法,演一个等你毕业告白的高冷学长,不说角色设定和我性格完全不搭吧,高冷学长怎么个演法啊?我这几天根本就是在练习怎么当一个面瘫,谁能搞得懂那种微妙的眼神这么转变……齐允写的?他还真是什么都会,现在当经纪人都得这么卷了吗……他什么时候写完的?要是能早点就好了。”
“昨天下午。”宁瑶夕如实回答,表情突然间有点古怪,“说起来,他明明昨天下午就写好了,但今天早上才交给我,昨晚我还和他一起借酒消愁醉后倾诉来着,剧本的事他硬是一个字都没说……”
“啊?”康明奇觉得不能理解,“为什么没说?虽然都得今天才能演,不过你昨晚睡觉时都能安心一点吧。”
宁瑶夕清了清嗓子,含糊地说:“我酒量奇差,喝完睡眠质量倒是挺好,没大差别……”
这让她怎么说呢,宁瑶夕心虚地眼神游移。她总不能告诉康明奇,今早她同样出了这种疑问,结果齐允看她一眼,罕见地朝她笑了一下,悠悠地说:“反正也只能今天过去排练,按照个剧本表演,你现在的演技就已经够用了,看你在压力之下不懈努力也还挺好玩的。”
宁瑶夕张口结舌地看着他:“……”
不就是之前调侃了一句,说看他做思想工作的样子也还挺好玩的吗!小气!记仇!睚眦必报!!
她说齐允被她撩完闲后怎么出奇地一连好几天都没动静,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可真是齐允报仇,五天不晚……
宁瑶夕心有余悸地结束回忆,小心地转头看了眼齐允,在他看过来后低眉顺目,用剧本挡着脸做乖巧状,蹑手蹑脚地溜到一边去背台词,没注意齐允的视线落在她身上,见她佯装乖巧举白旗的模样,看了几秒,却是无声地勾了下唇角,又笑了一下。
。
宁瑶夕本来是打定主意夹起尾巴做人,不再去齐允那边晃悠,反正在添加了这么个背景之后,她的演技的确已经足够应付了,并不需要再急着做更多的精进。
倒不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她就有改头换面式进步,实在是齐允把背景填充得异常巧妙。节目组给的大纲里只说了大纲是没能终成眷属的暗恋,没有给出男女主具体的身份和人设。齐允给她设置的背景,是在警局里,十年之前的青梅竹马,而今一个是年轻有为的警官,一个是猝死丈夫的犯罪嫌疑人,被家暴后的防卫过当,面对面的近距离审讯,身份天差地别,命运令人唏嘘。
混杂着法理与人情,光明与阴暗,正义与犯罪,两个本该再也没有交集的人,曾经未能说出口的喜欢,物是人非的遗憾,让原本单薄的暗恋一下子变得丰盈厚重。
这种复杂的情感宁瑶夕反而很擅长,比让她单纯地表现暗恋这个主题要好挥太多。现在只需要康明奇更精确地表达出暗中痛惜、凛然、遗憾、矛盾的复杂心理,这场戏就绝对能让人眼前一亮。原本康明奇的状态值得担心,但宁瑶夕在现他心里其实藏着上进心后,这种担心也不复存在。
但是在她围观康明奇针对剧本进行专项训练,自己也再度适应了一下剧本之后,忽然觉得不对。
这次的危机虽然被齐允成功化解,但实际上并没有解决本质问题。
感情戏依然是她的薄弱项,这次能剑走偏锋化解,以后总有没法取巧的时候,她不可能一直指望着齐允给她找出这种能巧妙绕开的方法,不可能每次都这么幸运,她也不能抱持这种侥幸心理。
宁瑶夕来到齐允面前,将自己的顾虑讲给他听时,齐允不出所料颔,同意她的看法。
“合理。”他说,意会了她的想法,“你还是想抓紧时间练习一下你的感情戏?”
对。宁瑶夕点点头,和齐允一起看向在表演老师的指点下辛苦入戏的康明奇。
“康明奇抽不开身。”齐允干脆地得出结论,实话实说,“这几天找表演老师的效果不好,程临和彭念彤没在电视台排练,就算在也不可能让你去偷师,你现在……”
他看着宁瑶夕,目露思索,宁瑶夕茫然地任由他打量,心里也不知道该找谁对戏。
“无实物表演效果很差,你完全脑补不出来。”齐允说,微微皱眉,从她手里拿过剧本。
“条件有限,只能先凑合一下了。”他说,给她拉过一张椅子,自己在她对面坐下。
“只能委屈你对着我酝酿点情绪。”他面无表情地说,“好好想想该怎么表演,以后和其他演员对上的时候不至于太没准备。”
宁瑶夕:“……”
宁瑶夕倒吸一口凉气,小心地说:“这……不好亵渎你吧,齐纪?”
“没有。”齐纪平淡地否认,见她还是一副过分震惊回不过神的样子,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工作上生什么事都正常,你以后找不到人对戏就找我也行,比较方便。”
方便倒是方便,就是感觉上太玄幻了。宁瑶夕心里嘀咕一句,还是有点进入不了状态,只能保持着这种内心的震悚,盯着齐允的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