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回手,电梯门又一次重合上,她注视着里面的人,这一次一片鸦雀无声。
电梯合上门,继续上行,宁瑶夕收回视线,一个转身,愕然现齐允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办公室的门,此刻正倚靠在办公室门口,看不出什么表情地远远看着这边的动静。
宁瑶夕说不上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大概有点被撞破蠢事的尴尬。她收敛心神,拎着带回来的盒饭向他走去,在一步步靠近他的过程中,品出了心里其实还有点无法言明的委屈。
那些人有什么资格对她指指点点,她没做错什么,没对不起任何人。
她走到齐允面前,齐允的视线看向了她的手。
“徒手掰电梯。”他总结了一下她刚才的行为,冷静评价,“宁瑶夕,我约了保险公司的人明天过来给你上商业保险,明早如果你的手表现出什么意外,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吗?”
宁瑶夕一秒气弱,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谨慎地试探:“……什么后果?”
“你不会想知道的。”齐允面无表情地说,“在只负责云芷一个人的经纪工作之前,我在实习期间也带过其他艺人。你可以去搜搜看,最多的一个合同期间被我罚了两年薪,最红的时候白打了两年工。”
宁瑶夕立刻检查自己的手,胆战心惊,尴尬和委屈尽数抛到一边,只余满心的惊恐,说话都开始结巴:“我我……我抓紧时间补救一下,怎么弄?药膏?烫伤膏?云南白药?呃……”
“真会找麻烦。”齐允瞪她一眼,“进来,屋里有药。”
宁瑶夕垂着头塌着肩膀,灰溜溜地跟着他走进办公室,活像个被霜打过的茄子。她坐到沙上,齐允拿过药箱,从里面动作粗暴地扒拉出药膏,看得出来心情不佳,不过抓过她的手给她上药时,动作倒放得很轻,果然像陈瑞所说的那样,从来不把自己的情绪泄到别人身上。
宁瑶夕张了张嘴,想说自己能涂,她之前拍戏时身边根本没有什么助理,自己照顾自己已经很习惯了,这点事根本难不倒她。但她瞄了瞄齐允的脸色,把这话吞下了,接下来就只能看着他给自己涂药膏,有点惊讶地现他动作也很熟练,一看就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生手。
齐允也不是一开始就是大名鼎鼎的齐纪的。宁瑶夕突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点。她成名的时候齐允不过是个刚来公司实习的手经纪人,没听说有什么背景,能有现在的地位都是自己一步步走出来的,中间想必也有过艰难时刻,没人能随随便便得来成功。
只是努力就能成功的话,也算是个很鼓舞人心的好结果。有的人,比如她,并不是缺少努力,而是缺少命运的垂青,于是所有的努力也就都没有了意义。
她看着齐允的动作,陷入短暂的出神,冷不防突然听见齐允问她:“委屈吗?”
宁瑶夕一怔,回过神后摇了摇头,说:“还好,我其实没怎么生气,这几年下来被人说习惯了……但是他们那么诽谤你,我觉得不能放任不管。人言可畏,齐纪,如果别人这么说你,你不要忍,人活一世就要清清白白,没必要为了谁受委屈。”
齐允抬眸瞟她一眼,语气随意地道:“等以后你粉丝心疼你来骂我的时候你就不这么想了,比起自己挨骂,当然还是有人背锅更好。这话不是指责,是对合理选择的认可,你要是想不明白就去尽快想通,别到时候自己转不过弯,浪费团队的整体运营布局。”
还不知道我的所谓粉丝在哪儿呢。宁瑶夕撇撇嘴,仔细地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我觉得不行。”她有点困扰地说,语气里却并没有犹豫,“我不会为了保全自己把锅推到别人身上的,齐纪,我不是这种人。”
齐允看了她几秒,点点头,说:“嗯,看出来了,别人是坏蛋,你不一样,你是个品种比较纯的傻子。”
宁瑶夕:“……不带人身攻击的吧!我怎么就傻子了?”
“和别人当面对线有用吗?你这次吓唬完他们,他们在电梯里不敢说话,回去就不继续编排你了?”齐允毫不留情地说,“从你左脚踏进公司的那一刻起公司的各种小群就开始谈论你,十一个群,十分钟刷出来将近二百条消息,你能一个一个地揪出人来,挨个对线?”
宁瑶夕愣了一会儿,目光诡异地看他一眼:“你竟然还能混进这种小群……”
什么人聊八卦时还能让他悄然混进去啊?建吃瓜群时就没个审核措施吗?还能让齐允这种凶残的大佬进去潜水?这不是完全暴露给反派大Boss了吗!
不对,齐允不是反派,她也不是,他这个行为叫……嗯,地下工作者的高尚潜伏。
“所以我就应该一直那么放任着?”宁瑶夕放平心态,虚心求教。
齐允挑起一边眉毛。
“我要是你,只会统一对外回复六个字。”他说,“就是我,你嫉妒?”
宁瑶夕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而后哑然失笑。
“知不知道什么叫资源在手笑看疯狗?”齐允说,“做了几种这个月的行程方案,都放在桌上,自己去看,选一到两个,你没时间管别人说什么,尽快投身工作。”
是!宁瑶夕昂挺胸地大声应了一句,沉浸在马上要有工作的喜悦里,因为齐允的一句话就变得踌躇满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