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去厨房准备早餐,路清尘昨晚给他带了冻饺子,早上热一热就能吃。厨房太小,冰箱在客厅,他烧上热水,出来拿饺子的时候现李既白还在卫生间门口踌躇。
“那个……我没有换洗的衣服。”李既白看着林深,有点无辜。
林深心里暗骂一句,就不该一时心软放他进来。但面上不显,平静地进卧室拿了自己的一套家居服,顺便拿了一条毛巾。
李既白接过来,不想把脸上的开心表现得太明显,但面部肌肉又不受控,导致面色有点扭曲。他不敢看林深,急吼吼进了浴室。
等林深把饺子煮好,李既白正好洗完澡出来。林深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有些小,不过是宽松款,看起来倒也不奇怪。他一边拿着毛巾擦头,一边自觉地坐到了餐桌的另一边。
林深忍了忍,来者是客,就算两人只是普通邻居,他都坐到餐桌旁了,不给他盛点饺子也说不过去。于是他放下筷子,起身又去厨房,将剩下的饺子捞出来。
李既白忙起身去接,接得太急,一个手指抓在了饺子上,烫得他嘶了一声,差点把盘子摔了。林深不管他,面无表情地坐下继续吃饭。
李既白悻悻然,默默拿过筷子,也埋头吃起来。
两个人沉默地吃完早餐,林深把碗筷收进厨房,出来后对着还坐在餐桌旁的人平静地下了逐客令:“吃完了就走吧。”
李既白眼神闪了闪,没有起身。他很累,是那种歇不过来的疲惫,飞了十几个小时过来,又去隔壁城市参加了一个活动,连夜赶回这里,只为了看林深一眼。虽然喝到断片,但歪打正著进了人家里,睡了一晚,还厚颜无耻地洗了澡吃了早饭。
林深肯收留他,无非就是看他可怜,也是看在以前的面子和情分上,并不代表就能轻易原谅。这些他都明白,但心中还是生了不切实际的幻想和期待。
“不好意思,昨天我喝多了,不知怎么就上来了,打扰你了。”李既白说。
“能不能……”他迟疑着,话里带着小心翼翼,“让我再待一会儿?我钥匙丢了,中午的飞机回T国。”距离中午还有3个小时,这是无处可去的意思。
林深沉默不语。
李既白咬咬牙,站起来,他知道不能急。看着林深眼里明显的抗拒,他心里像被挖走了一块。
“没事,我现在就走……去机场呆着也一样。”他边说边往门口走,“你的衣服我可以先穿着吗?”他没法穿脏了的衬衣走,只好又厚着脸皮提了个要求。
林深垂着眼,说“好”。
李既白立刻堆出个笑脸,他知道自己的阿深最心软。
他站在门口,就着林深的居家裤,直接在外面套上自己的西裤,弯腰的瞬间,脖子上一条银色的链子从领口里甩出来,划出一道银光。
——是林深逃离时,遗弃在房间里的那条小鹿项链。
林深有一瞬间的恍惚,他戴了这条项链好多年,最后以那样的方式丢弃,以表明自己和过去彻底决裂的决心。没想到,它现在竟然戴在李既白脖子上。
李既白显然也意识到了,他直起腰,把项链塞回领口,“我一直戴着它,希望有一天能再亲手送给你。如果,如果你愿意的话。”
有些话点到即止就行,有些事也急不来。
他终于穿好了衣服,又从旁边拉过行李箱,深深看了林深一眼,笑着说“再见”,说“忙完这阵子我再过来”。
直到门关上好久,走廊里的脚步声再也听不见一丝回响,林深才从刚才一直保持的姿势里回过神来。
第59章幕后推手
李既白并未很快离开,他下了楼,便又倚在楼下那根灯杆处抽烟。
林深鬼使神差地走到窗边,探头向下看,正看到这一幕。
或许真的是剩下的3个多小时无处可去,也或许是舍不得林深房间那一点温暖,他在那里站了好久。衣衫单薄,神情落寞,收起了锋利的爪牙,像被主人遗弃的流浪猫。
林深将房间打扫了一遍,又读了十几页枯燥的文化导论。
始终静不下心来。
又走到窗边,那人还在。可能站久了累,就那么坐在灯杆底座上,和之前的那个夜晚一样,大理石材质的底座冰凉,这样一直坐着也不怕生病。
林深别开眼,走回书桌旁,继续读文化导论。
每个单词都认识,连在一起就是不明白,枯燥难懂。林深烦躁地扔了手中的,并把这股烦躁归结为李既白效应——房间里到处都是李既白的气息和味道,就算人离开了磁场也还在,在近处便扰人清静,在远处便虎视眈眈,特别烦人。
楼下传来隐约的停车声,林深第三次靠近窗台。
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在楼下,助理下来帮他提行李。李既白上车前,抬头看过来,林深再次没出息地闪到了窗帘后面。
日子慢慢过着,那一晚李既白的崩溃仿佛是一个小插曲,很快过去。被遗弃的流浪猫再次变回冷静克制的成年人,时而嘘寒问暖,或者变成恋爱中的傻白甜,时而撒娇卖萌。
林深越来越适应和喜欢现在的学校生活,平静地按部就班,懒散地早睡晚起。
直到有一天被手机上的一条信息打破宁静。
视频电话拨过来的时候,林深正在厨房手忙脚乱做披萨,他以为是路清尘,因为他手机里躺着的联系人十个手指头就能数得过来,而且只有路清尘喜欢打视频,于是便随手点了接听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