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绝不能离开,你也要原谅我。
铺天盖地的绝望,林深哑着嗓子推他,“李既白,你不讲道理。”
“是,我不讲道理。我要你活着,要你平安,也要你留在我身边。”他用手心去摸林深皱在一起的眉头,然后去吻他的眼睛、睫毛、鼻尖和嘴唇,让他再也逃无可逃。
去芬兰的破冰之旅理所当然地取消了。
他们的关系又回到原点。
手机事件李既白并没有再追究,老顶还是该做什么做什么,既然老板装聋作哑,他也乐得装傻。林深再出来散步的时候,老顶依然能凑过来和他聊会儿天。
也不知道是真的忙,还是不太敢面对林深,总之李既白最近很少露面。晚上偶尔回来也是很晚,他还和以前一样,会跟林深说一说今天生的事情,林深默默听,很少表意见。
有些事彻底说开了,两人反而都没什么顾忌了,也不再需要粉饰太平。
日子还是一如既往地过着,表面也没什么变化。
李蓄打电话来的时候又是早上,李既白正和林深一起吃早饭,看到来电显示微皱了一些眉毛,冲林深咕哝了一句“准没好事”。
果然,李蓄说,老爷子身体不太好,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这几天反复作,让他哥回去一趟。李既白挂了电话,便让方元订机票,临走的时候又嘱咐苏姨和罗毅好好照顾林深,这才出门。
李既白只带了方元和乔恩去南城,下了飞机,李蓄来接。
跟在李蓄身后的是两个生面孔。李既白上车前扫了一眼,便和李蓄坐在了后排。
“老爷子什么情况?”李既白边给罗毅信息,边心不在焉地问。
“情况不太好。这几天心脏难受,喘不上来,每天都需要吸氧。”李蓄看看李既白的面色,斟酌着说,“哥,爷爷最近老是念叨你,你这次回来,能不能多留两天陪陪他?”
李既白闻言从手机上抬起头来,目光中带着一丝嘲讽:“念叨我?怕是有心事没达成吧!你多陪他就行了,我留下来,他只会更喘不上来。”
李蓄脸上掠过一丝尴尬:“爷爷虽说对你严厉了些,但那也情有可原。他现在都这样了,哥,你也别这么和他较劲了。这次爷爷让你回来,说是有些事要交代一下。”
李既白目光沉沉,问了一句:“什么事?”
“爷爷没说,我也不清楚。但我觉得爷爷应该是想你了,你多陪他两天吧!”
李既白终于肯正视李蓄了。他看着他弟弟有些焦急的脸,很快抓住了对方看似闲聊天中的重点,再开口时带了些审视:“你怎么知道爷爷希望我留下陪他?是他说的,还是你猜的?”
李蓄愣了一下,这很重要吗?爷爷说,最近老是梦见大伯一家,现在他们都不在了,只剩下老二家两个孙子,其中一个还和他越来越生分。他希望自己死之前,能见见李既白,并嘱咐李蓄,这次李既白回来,一定要多留他在老宅里住几天。
至于李家和林深之间的恩怨,老爷子从进了疗养院之后就没再提起过,似乎默认了李既白“自己处理”的说法。
为什么单单这时候明里暗里的让李既白留下?
车在机场高上疾驰,两旁绿化树刷刷向后退去。李蓄脑子里一个模糊的念头逐渐清晰,以至于他脸上表情突然古怪起来。
李既白显然比他更早想到什么,他迅给罗毅了一条信息,然后反扣上手机,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跟李蓄说:“调头,回机场。”
李蓄已经回过神来,关键时刻他还是会护着他哥的,于是立刻吩咐司机返程。
跟着李蓄来的两个人,一个开车,一个坐在副驾驶。前排两个人听到李蓄的话,对视了一眼,司机车不减,回话有些迟疑:“可是……老爷子说,让我们直接开车去疗养院。”
“什么?我说话你不——”
驾驶位突然传来砰一声巨响,李既白从后面一脚踹了上去,打断了李蓄的话。
“停车!”李既白冰凉的声音响起,司机还没从刚才那一脚的巨震中缓过来,本能的恐惧让他一脚踩下刹车。李既白打开车门,大步往回走。
李蓄看了眼被他哥踹得移位的驾驶座,脸都绿了。他急急忙忙跟下车,跑几步想跟上李既白。这时候后面载着乔恩和方元的车也停下了。乔恩迅下车,将驾驶座的司机赶下来自己坐进去,接上李既白,一脚油门绝尘而去。
前前后后加起来不到一分钟。
李蓄还在路边,远远喊了一句什么,也听不清。李既白连看都没看他。
林深早饭吃得有点多,李既白因为要离开的缘故,一直给他塞东西,好像他不在自己就能饿死一样。上午十点,阳光很好,林深有些食困,在花园躺椅上恹恹欲睡。
不知道睡了多久,旁边不远处罗毅接了个电话,声音很小,但依然把林深吵醒了。然后他就看到罗毅一脸紧张地走过来,快说了一句“跟我走”。
两人回房间路上,罗毅打了几个电话,只有短短几个指令,林深知道他是在指示山庄安保系统加密升级。相较于罗毅的紧张,他心里倒是不慌。
回到房间,他跟一脸如临大敌的罗毅说:“不用陪着我,你去忙就行。”
罗毅表情不见松懈:“你上次差点出事,先生几乎要和国内断了关系,要不是因为老爷子最终松了口,先生不会这么轻易让这件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