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明明没太关注这些细节,因为当时他所有的关注点都被江宁受伤带走了。但奇怪的是,现在想起来,林深每一个微表情和小动作都清楚印在他脑子里。
只是当时他视而不见。
李既白打开魏启东的探病“诚意”——那个文件袋。里面是一栋别墅的赠与协议,还有一把g63的车钥匙。
车钥匙拿在手里把玩几下,又啪一声扔远了。魏启东还真是会投其所好,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拉拢觊觎林深,一点也不在意别人的老东家是否在场,明目张胆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和需求,不遗余力挑拨关系。
李既白心下一阵恼怒,面上却平静如常。
方元偷觑了一眼自己老板,看了看表,大气不敢喘。一阵敲门声传来,林深终于来了,方元长松一口气,走出去轻轻关上门,将空间留给那两人。
“先生,”林深恭谨喊了一声,便不再说话,等李既白指示。
他手头上的工作还没忙完,就被方元一个电话叫回家,很急的样子。他一时拿不准生了什么事,于是猜测大概是今天在医院生了什么事。
长时间没等来李既白开口,他抬起头,视线和李既白对上。那人的眸子深不见底,带着思索、考量,甚至有隐隐的怒意。
林深被他看的头皮麻,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开口问:“怎么了?”。
“你受伤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方元刚才已经将家庭医生的诊疗结果详细汇报给李既白,刀伤没有伤及筋骨,休养个几天就能好了,但李既白还是觉得全身上下都很烦躁。
林深一愣,轻声说道:“不是大事。”
“当时情况紧急,江先生不出事就是万幸。”林深尽量放松语气,听起来似乎真的没有事,“这种皮肉小伤,三两天就好了。如果对方真是冲我来的,倒真是连累了江先生,我该去道歉的。”
“不用了。”李既白冷冷截断他。
林深有些没听明白:“什么?”
“我是说道歉不用了。”李既白脸上那变幻莫测的神情收了收,把放在桌上的一个黑色文件袋往前推了推:“魏启东给你的。”
看林深一脸疑惑,李既白又说:“是补偿,补偿他大哥伤了你。”然后把魏启东来医院的事情简单说了说,“你想留着也可以,不想留着就让人送回去,看你的意思。”
“送回去吧!”林深说,他脸上厌恶的表情一闪而过,连文件袋里有什么都懒得打开看看。
李既白嘴角勾了勾,方才的阴霾一扫而空。
“听说你的东西被退回去了,你到底行不行?”病房内,江宁一脸不耐,跟电话另一端的人说话也是十分不客气,“我一天也等不了了,你最好抓紧时间。”
“急什么,大少爷。”电话那头声音戏谑,“他们七八年的信任和感情,不是说没就没的,做事情要慢慢来,像你这么沉不住气怎么行?想想你的腿,不然就白断了。”
“魏启东,我们各取所需,我答应你的少不了,但你不能再拖了。”江宁冷笑一声,“等到李既白现自己离不开林深,那时候再动手就晚了。”
“放心吧,不会到那一天的。”魏启东语气慵懒,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你按照我说的做就好了,很快他就是我的了。你也要抓住时机缠住李既白啊,腿断了别的地方又没断,加把劲啊江大少爷。”
江宁挂断电话,心里还是异常恼怒。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医院,各种设备、护理、复建都是最好的。他其实可以出院了,也给李既白说了好几次想回山庄静养,但是李既白却不同意,非说要在医院里更有利于他养病。李既白最近来看他的时间也少,每次都是来去匆匆,仿佛很忙的样子。江宁就算想缠住李既白也没时机。
他和魏启东做了那场戏,本意是想用苦肉计,让李既白因为自己迁怒林深,没想到林深竟然为了回来救他被砍伤了,这下好了,李既白反而觉得对不起林深了。
到最后就怕和魏启东说的一样,自己这腿白断了。
魏启东眼下和江宁一样,都有点后悔。
他也没料到林深会受伤,自己找的那些人收到的命令是轻伤江宁,突然返回的林深让计划变了。魏启东心里想着,那么细腻光滑的皮肤上将会留下一道刀疤,实在是晦气。
不过等他得到了林深,他会将那人捆在床上,一点点舔舐这道刀疤,让它也变成自己的所有物,让它在自己身下因为挣扎而再次崩裂、流血,让它已经愈合的嫩肉重泛起粉色。到时候,就当做是把那人占为己有的凭证吧。
想到这里,魏启东又兴奋起来。
他对林深的执念来源于很久之前的一次商务活动。
那个人站在台上,身材挺拔修长,额头润泽,朗眉星目,鼻梁挺而不硬,唇形丰润饱满,一双瑞凤眼水波流转,几乎能将人溺死在他眼波里,也让魏启东头一次遗憾于自己语言的匮乏。他着了迷地盯住那人,灯光打在他细腻的皮肤上,泛着温润瓷白的光泽,一点瑕疵也没有。他微笑着,对最的产品和数据侃侃而谈,举手投足之间就像一个光体,吸引着每个人的目光。
后来,他又看到那人站在台下,将一杯酒递给李既白,微仰着头听对方讲话,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笑起来,那笑容像绸缎从眼睛里溢出来,如水般流淌在四周,将周边黑暗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