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溪脸色煞白,眼泪却控制不住,大颗大颗砸下来,他用力憋着呼吸,不敢出一点声响。
这幅画面像一把锤,砸得言城心痛欲裂,他上前一步想要去抓姜小溪的手。姜小溪却如受惊一般,猛地躲到魏启东身后。
多年的教养化为一空,言城嘶吼:“魏启东,你又对他做了什么!”
“你看到了,不管我做了什么,他也不会离开我。”魏启东脸色不善,但到底是被姜小溪的动作取悦,怒气消散了一点,“言城,你识一点,别再来打扰他。”
“你这是虐待!”言城气得脸都红了。
魏启东冷嗤一声:“我的人,我想怎么弄,都是我的事。”
言城再也顾不上其他,满眼都是姜小溪那张惨白的脸,冲上前就来拉他。
魏启东挡住言城脚步,一把将姜小溪甩在身后。但他没控制好力度,姜小溪一个踉跄摔在身后台阶上,冰凉的大理石擦过额角,温热的液体淌下来,滑过嘴角,滴落在肩膀上。
他们闹出的动静不小,已经有人跑过来,一个距离很近的女孩看到流血的姜小溪,小声惊呼起来。
魏启东暴虐的情绪被女孩的叫声拉了回来,等他回过头来,看到了一张血迹斑斑的脸。
姜小溪也不觉的疼,呆愣愣地被人拉起来。后来他怎么离开的记不太清了,似乎是言城怒急,和魏启东动了手。
一个那么宽厚温良给人十足安全感的人,竟也会盛怒之下和人动手。最后被保安拉开的时候,姜小溪只看到他通红的眼眶。
言城哭了,是为了自己伤心吗?我又让他失望了吧!是我没用,总是给别人带来困扰。魏启东总因为我生气怒,现在言城也因为我伤心难过。我真是太没用了。
他想着,陷入沉沉黑暗中。
第47章如果结婚能行,我想试试
“只是轻微脑震荡,为什么还不醒?”
“……精神极度焦虑的情况下,身体会启动自我保护机制。”
“有没有别的办法……”
“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等他自己醒过来……”
他睁不开眼,身体仿佛被装在一个很大的套子里,迷迷糊糊,偶尔能听见嗡嗡的说话声,其中一个声音陌生,另一个声音让他本能想躲。
但是那个吓人的声音追着他,不停喊他的名字,一声声“小溪”,仿佛催命的惊雷。
后来,渐渐能感受到身体的疼痛,头很疼,有时候像针扎,有时候像钝刀在磨,他更害怕醒过来了,甚至心里模模糊糊起了期盼,就这样永远睡下去,再也不醒来,不知道爷爷和爸妈会不会来接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真的见到了爷爷。
他知道在梦里,但他还是很开心。爷爷坐在门前的躺椅上,还和以前一样,似乎在等他放学。他开心跑过去,嘴里喊着“爷爷”,心里开心得不行。
可是爷爷突然抬起头来瞪着他,很生气的样子,吓得他停下了脚步。爷爷弯腰从地上抓了一把土,冲着他的面门抬手一扬,嘴里喊了一声:“回去!”
沙土进到眼里,又疼又涩,他忍不住掉下泪来,嘴里唤着“爷爷”,慢慢睁开了眼。
“小溪,”魏启东已经守了几天,这会儿看着人终于醒了,立刻俯身过来唤他,“你醒了,感觉怎么样?饿不饿?”
魏启东的样子有些憔悴,穿着白色家居服,脸上焦急的样子情真意切,看起来温良无害。姜小溪动一动眼珠,现自己躺在卧室里,手背上还打着点滴。
“小溪,你摔伤了,没有大碍,只是昏睡了几天。”魏启东解释,“当时……对不起,是我没控制好,让你受伤。”
姜小溪还是呆愣愣的模样,过了许久才说了一句话:“我想回家。”他漆黑的眼珠动也不动看着魏启东,嘴唇动了动,用气声又重复一遍“要回家”。
魏启东断定他还未完全清醒,因为正常状态下的姜小溪是不敢说这话的,他为此吃过苦头。
其实就算是别的什么话,现在姜小溪也很少说了,他好像丧失了语言表达能力,只是迟钝地坐卧行走,用一种自己无法控制的形式,拒绝和魏启东交流。
“等你身体好一点,我带你回去看看。”魏启东面色平静地说,“你身体不大好,要好好养一养。”
姜小溪缓缓眨了眨眼,两只手抓住被子,很慢很慢地,像一只怕事的蜗牛,将自己缩进被子里。
魏启东一只手搭在被子上,沉默应对着姜小溪不加掩饰的抗拒。
两个人已经走进死胡同,互相拉扯着想要对方妥协,魏启东强势蛮横,姜小溪消极抵抗,受伤的从来都不止一个人。
养了一个多星期,姜小溪头上拆了纱布,额角上留了一道淡淡的疤痕,圆圆的,像个小太阳。
姜小川心疼地摸一摸,几次欲言又止。他不傻,哥哥和魏启东之间有问题,他每次回家,哥哥尽管在笑,但很不开心,他看得出来。
“你从云城一声不吭就走了,姜小溪回到家,自己一个人偷偷哭。”离返校还有一个小时,姜小川背着书包,站在院子里,突然停下脚步,冲跟在他后面的魏启东说:
“他胆子小,没什么安全感,但从一开始认定了一个人,就一根筋走到底。那时候他整夜抱着你的被子呆,想问问你为什么不守承诺离开,可又不敢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