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从路清尘和沈君怀在一起后,这俩人对彼此的态度。路清尘始终很积极地在两人面前说对方的好话,希望自己最爱的人和最亲密的朋友也能相见甚欢。但是4年过去了,这俩人的关系反而越来越让他有压力。
当年,那场在南大报告厅的初遇之后,路清尘便一颗心全挂在了沈君怀身上。
有时候,恰巧和缘分划等号。
南城市政府的一个纳米试验项目启动,项目是否成功关系着未来几年南城的经济展和城市站位排名,沈君怀因为多方关系的斡旋和邀请,不得不在南城阶段性逗留。这样一来,他每次在南城的时间,就需要一个生活助理协助他处理琐事,并且在他不在南城的日子里,也能尽职尽责处理他的一些来往文件和当地事务。
最终,路清尘成了沈君怀的生活助理。
路清尘的父母早年都是知名画家,并且热衷于慈善。然而遗憾的是,在路清尘13岁的时候,两人在难民区做慈善感染时疫去世。夫妻二人一向过得潇洒,赚的钱多半捐赠给了难民区,对孩子的教育也一直秉承着“给孩子留钱不如留下好品格”的理念。因此,当小小的路清尘在父母的灵堂里送完最后一波来悼念的客人后,他明白,这个世间真的只剩下自己和父母留下的那套郊区别墅了。
萧家和路家是世交。萧墨和路清尘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兄弟。萧家做主,帮着路清尘变卖了父母留下来的除了房子之外的一些作品,让他靠着这钱继续学业。
艺术是烧钱的,画画当然不例外。
上了大学之后,路清尘便开始四处投画稿赚钱。他的专业课老师欣赏他的才华,同时也心疼这个孩子的孤苦无依,便多方帮衬。老师的爱人正好是南城纳米项目一个小组的负责人,当得知沈君怀想要找一个踏实机灵的生活助理时,便推荐了路清尘。
而惊鸿一见之后,以为两人再无交集的路清尘,得知这份工作的雇主是谁的时候,简直觉得自己用光了余生所有的运气。
就这样,2o岁的路清尘,带着莽撞、热忱和倾慕,闯进了沈君怀的生活。
南城纳米项目4年后结束,沈君怀应邀来到平洲。作为恋人,路清尘毅然跟来。
因为路清尘的这个决定,从来都是宠着他的萧墨头一次了大脾气。
在萧墨眼里,沈君怀冷漠自私,从不动情,并不是非路清尘不可。而路清尘却义无反顾,到底还是爱得深的人容易受伤。
当然,这些理由都是面上的说辞。还有里子深处的一个原因,萧墨说不出口。
他喜欢上了自己的小。
喜欢由很多部分组成,心情、感情、时间、机缘等等,不一而足。
而萧墨的喜欢,慢了一步。
自此,萧墨看沈君怀早已摆脱偶像的滤镜,百般不顺眼。
而沈君怀看萧墨,心里了然,却从不点破。这倒不是为了给对方留面子还是怎样,只是因为他就是这样的性格:绝对不在他认为无意义的事和人上,浪费一点时间,甚至多说一句话。
解释是无用的,生气是浪费生命,在意别人想法这很愚蠢。
这是他在m国的学生为他总结的“沈氏三原则”。
沈君怀将剩余的三分之一截烟扔到地上,皮鞋碾过,熄灭了那一点火光。
他听着路清尘磕磕巴巴地问话,心里却想着自己是不该生气的,但又却控制不住生气,然后又想听个“我没想和他拥抱”的解释,也想撕开萧墨的脑子看看这人还再打什么主意。
“沈氏三原则”全被打破。
沈君怀脸色极冷,他压下眼底的晦暗,看着眼前这人傻乎乎的样子,焦躁和怒火一点点涌上来。
“一直在。”沈君怀偏头看了眼大门,心说从你们到大门口开始腻歪的时候,我就在了。然后又问,“明天要去哪里?”
路清尘看懂了他眼里的意思,正心虚着,赶忙又急急解释:“寒星要办画展,我明天想去报名试试……”
沈君怀嘴上说了句好,脸上却没有一点好的意思。他看着人不说话没有表情的时候,一双眼睛便格外阴翳,让人不敢对视。路清尘攥着衣角,终于低下头去,讷讷不敢言。
你看,就是这个样子。沈君怀心想,又是这个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样子,才会不断挑起外面随便某些人的觊觎,反正做了过分的事也不用担心遭到反击。
“明天我带你去。”沈君怀又说,“不用萧墨过来了。”
“嗯?”路清尘露出一丝惊讶,这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不用不用,我就是去看看,都不一定能报上名。”他有点着急,生怕耽误了对方时间的样子,末了还露出自以为贴心的笑容,以此表明自己的事儿根本就是个小事,不敢劳烦日理万机的沈教授。
沈君怀不说话,直到路清尘那个笑容讪讪地僵在脸上。
“你就这么想跟他在一起?”沈君怀冷不丁地反问,“你知道他什么意思吧?”
“萧墨喜欢你。”沈君怀随即又扔下一枚炸弹,冷笑一声,又问,“你呢?”
路清尘已经傻在当地,正努力消化着这些话,然后又本能地想要说点什么,或者是想反驳的,然而没等他有所行动,沈君怀整个人已经附耳过来。
“你们,以后不能再见面。”沈君怀撂下这句话,转身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