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谱莉的目光落到这个自称级小子的男孩头顶，从上到下，从下到上。
这是一个一看就在爱里长大的男孩，自信又开朗，在父母那里学会了用温柔的方式面对世界。
他像是夏日阳光曝晒后的谷堆，是海蒂从小窗望出去时趴着的那张厚实的稻草床。
……多么似曾相识的形容。
艾谱莉多看了他好几眼。
难以想象，她现在怎么也想不起乔纳森的脸，只记得他脸上戴了一副很大的黑框眼镜。
无论长相和身材，他都与眼前的级小子对不上。
艾谱莉小心试探道，“乔纳森呢？”
“他先回去了。”级小子给了一个敷衍的理由，“呃，他家的门禁时间要到了。”
艾谱莉的心情很一言难尽，她相信自己的感觉。眼睛有时候会欺骗自己，这是她很小的时候就学到的。
她决定体谅乔纳森的变装，配合他的演出，“你能送我回家吗，我住在哥谭西郊的玛格达蕾娜孤儿院。”
“没问题。”级小子半蹲下来，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问，“你介意我背你吗，介意的话我去找一张吊椅来。”
“我只有六岁，”艾谱莉耿直道，“我很轻的，你背不动吗？”
这次轮到级小子噎住了，“六岁？你看起来完全不像……我是说，西城学校没有这么小的学生。”
他还以为她只是长相比较幼小呢。
“今天是我第一天上学，”艾谱莉说，“校长说我是西城学校最小的学生，之前最小的学生还要比我大两个月。”
不止是这个原因。级小子心想。
艾谱莉的语言表达能力和逻辑思维远远过了她的同龄人，正常的六岁小孩这时候还是喜欢听故事和复述故事的年纪。
级小子毫不怀疑艾谱莉可以给别人讲她编的故事。她的表现更接近十岁上下。
“我们要走吗？”艾谱莉晃晃手。
级小子回神，他点头，“上来吧。”
艾谱莉趴到他的背上，抓住他的肩膀。
他好像驮了一包棉絮那么轻松，背着艾谱莉站起来，脚踮了两下。
再一眨眼，艾谱莉现自己正穿梭在云层里。她瞪大眼睛，情不自禁探出手。
从指间溜走的，是风。
夕阳落满云层之上，他们身处一片橘红色的世界里，连级小子的小卷毛都镀上一层暖洋洋的橙色。
他的红披风垫在艾谱莉身下，男孩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得意和愉快，“我抓着你呢，不用担心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