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因为被故意压着,还闷在别人怀里,因而显得尤其可怜,但语气却很笃定,让人觉得这个胆小玩家好像其实并没有那么胆小一样。
苏旸惊愕了一瞬,没想到在这种他以为会吓到祝爻的时刻,对方关心的居然是这个。
沉稳而带着青春气的声音略顿了一下,这才应道:“嗯,应该是的,或许和在你门上做标记的npc是同一个……你要看看他么?”
鹰隼一样的目光落在舞台那个正渐渐推车靠近许沫笙的npc身上,他几乎已经肯定这个身穿白色西服的男人就是副本所谓的“娘”。
除了和郎一模一样冷漠的口吻,就连身上的衣服也能一眼看出来和刚刚离开的那个,是情侣装了。
反正是诡异的无限副本,就算既定的娘是男人,也没有让苏旸感到十分意外。在场的所有玩家都没有很意外。
苏旸终于松开了那双按在祝爻腰上和毛茸茸头丝上的手掌,而那两只手很快又擦着祝爻细弱的腰间过去,生怕他待会儿会被舞台上骇人的景象吓得昏过去。
祝爻被他措不及防的触摸弄得躲了一下,然而就是在这瞬间,向来目标明晰的青年玩家再次走了神。真是怪了,明明腿上的肉也不干不柴的,怎么要偏就这么细……
这么敏i感,还会躲……真不是什么小女生么?
就是这么想着,那双手便更加箍紧了掌上这条细腰。
“如果害怕的话就闭眼。”苏旸灼i热的气息吐在祝爻耳边。
“嗯,没什么好怕的。”祝爻自我安慰,转眼就看到舞台上血淋淋的场景。
还是不可自控地往后退了一步,不小心踩在苏旸的鞋上,整个后背都靠上去,引得后方的青年闷闷哼了一声,更加把他箍在怀里了。
苏旸被祝爻这样靠着,唇角不自觉上扬起来,俯身靠近祝爻耳边,问:“看到他手上拿着的醒酒壶没有?”
这个副本祝爻没瞎,他当然看到了,并且看得尤其清楚。餐车上还放着一盏醒酒壶,里面装着不满三分之一的红色液体,被npc拿起来了,渐渐走向许沫笙。
她站在死尸下方几乎已经被淋成一个活的血人。舞台上吊着的身体扭曲的死尸,还在不断往下滴着血。
“……看到了。”祝爻觉得有些喘不上气,声音又低又颤的,脸上憋红得仿佛下一秒就能滴出血来。
如果是祝爻的血的话,应该就不像舞台上那样惊悚了。
苏旸察觉到祝爻的紧张,不自觉更加搂着他往自己身上贴,无缝隙地挨在一起时,青年便贪婪地低头嗅怀里人脖颈上的香气。
太香太软了,如果是内鬼的话,估计都舍不得杀吧?
祝爻丝毫没有察觉到苏旸神思外绮丽靡艳的想法,他只觉得头皮麻……那个红色的液体……他就是再天真,也不会以为那醒酒壶里面装的红色液体会是真的红酒。
“是血……”
祝爻胃里一阵恶心,但死死咬住唇,不敢在npc眼皮底下表现出一丁点不喜庆的表情。
“错了,是许末潇的血。”苏旸低声补充道,气息含混着男性难耐的哑。
终于,舞台上白西服的男人在许沫笙身前停下,眼睛里是残忍的笑意,然后朝跪在地上失声痛苦的女人递出一只手掌。
“那么,先喝酒再切蛋糕吧。”
“!!”npc要许沫笙喝她亲弟弟的血吗?!
祝爻再次脚步不稳地往后退一步,他不敢想,甚至想逃。
许沫笙今天早上还恶意揣测过自己,但是他现在都忘干净了,只是觉得可怕。就连刚刚拒绝许沫笙要求【占卜】的请求,他都不是带着报复的心理拒绝的。
他只是觉得……仅仅一次判断性占卜的话,根本不足以找到她弟弟的行踪。仅此而已。
但也许是因为昨天和郎npc有约定的原因,场内竟然没有一个人因为场面过于血腥而离开。
如同观看一场默剧表演,所有人瞪圆了眼睛盯着台上那个手持人血醒酒壶的npc,除了黑色利落的短,他一身只剩下洁白无瑕的装束,脸上挂着个浅淡如常的笑意,和地上的悲戚血红的女玩家形成鲜明对比。
祝爻颤着睫毛,就在他不知道到底是闭眼还是继续看下去的时候,眼睫上忽然覆上一只温热的手掌,耳边是苏旸带着安慰的语气:“瑶瑶,婚礼席上可不能流眼泪。”
祝爻大概知道玩家不能在人npc面前表现出“不乐意祝福”的表情,这大概也是游戏的规则之一。昨天许末潇被失踪,也许很大程度上和他甲板上的失态有关。
还等不及他细想,耳边猛然冲入一段尖利的哭号,“啪——!”清脆一声!npc手上那只盛着人血的醒酒壶被猛地摔碎!
“滚!恶魔!滚开!!你还我弟弟!把我弟弟还给我!”
许沫笙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原本枯槁到几乎死过去的女人猛地暴起抓住npnetpc身上只见多了血红的巴掌印,场内却根本看不清许沫笙的行踪。
但舞台上的闹剧只是持续了短短十几秒,npc不知道从哪里取出来一只手术刀,在乱空中一边闪避一边划刀,很快那雪亮的银刀上就见了血。
许沫笙手上遁走,舞台上npc嫌恶地挥开自己身上那件沾血的白色外套,随后就好像一切都从未生过一样,勾唇,走到蛋糕车边,用那只带血的手术刀切下第一块人体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