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渺知道,是那句“南有乔木、不可休思”。
他不仅认出了她的字,还看懂了她的回应。
她呼吸微微地急促了起来,脸颊绯红,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低头沉默。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苏渺在这样的安静而又燥热的氛围里,在他四面八方无处突围的气息里,忽然懂得了一些特别的诗情画意。
这时,有同学说说笑笑地走进了茶水间。
苏渺心头一惊,迟鹰立刻推着她越往门后躲去。
狭窄的门缝里,迟鹰站在外侧,她在内侧,他故意侧过身,和她面面相贴,几乎快要黏在一起了。
少年身上凛冽的薄荷香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在如此逼仄的空间了,她抬眸便能看见他近在咫尺的颈子,漂亮的下颌线,流畅的锁骨弧度,还有他吞咽口水时候滚动的喉结…
她的脸几乎要红透了,想要移开视线,却避无可避。
哪里…都是他。
很快,那几个同学接了水离开,茶水间安静如斯。
苏渺的呼吸有些急促,而迟鹰的呼吸也不平缓,胸膛比他在单杠上卷腹后更加起伏,俩人呼吸交织着,带着某种夏日里特有的躁动。
迟鹰面对她本来丝毫不紧张,但这样近距离的呼吸交织,竟也让他身体绷紧了。
某些奇妙的化学反应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缓慢催生。
苏渺察觉到不对劲,眸光下移,瞳孔收缩了一下,惊心动魄地移开,嗓子都干了。
“看什么。”他嗓音轻佻,稍稍侧了身。
“没、没有!迟鹰,快…快上课了。”
“今天晚上,来熙街酒吧。”他在她的颈项边低低说了一句,“陪我度过成年的第一天。”
苏渺脸颊胀红,用呼吸道:“我不…不一定会来。”
“但我会等你。”
临走时,他捏了捏她垂在肩上的丝,粗砺的指腹却一不小心擦过了她颈部细嫩的皮肤。
这点轻微又强烈的触感,在苏渺的皮肤上残留了一整天。
……
下午的体育课,秦思沅惊讶地看到她送给迟鹰的那双限量版aJ运动系,竟穿在了兄长秦斯阳的脚上。
她怒不可遏,赶紧将兄长拉到无人的树下,质问道:“哥,咋回事!这鞋明明是我送给迟鹰的!你怎么拿来穿了!”
秦斯阳用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手落在她的肩上:“别急,稍微冷静一下。”
“你快说,怎么回事!”秦思沅没有办法冷静,眼睛都红了,“鞋子为什么在你脚上,是他把礼物退回来了吗?”
“迟鹰不会当众把礼物退给你、让你难堪,鞋还给我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为什么他不收我的礼物。”秦思沅的眼泪止不住地掉了下来,“他讨厌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