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利落地拆开了墨条,加了一勺水,然后在砚台上以推磨法开始研墨。
“迟…迟哥。”
“下去吧,我来。”
“好嘞!”段桥如临大赦,赶紧脚底抹油下了台。
苏渺没想到他会上来,有些不知所措。
迟鹰加了适量清水,修长骨感的指尖稳稳地拿着墨条,细细地研墨着,宛如红袖添香般、举止优雅。
台下的女生们呼吸都要停滞了。
苏渺拿起了那枚缠了绷带的旧狼毫,沾染墨汁,落前,她深深地呼吸着,平静着紧张的心绪。
不知道能不能写好,她一向没什么自信,也从来没有登台表演过节目,从没获得过荣誉和奖杯和…别人的认可。
迟鹰淡如轻烟的黑眸轻描淡写地扫了她一眼:“需要换我来?”
苏渺心头一松,惊喜地问:“你愿意吗?我帮你研墨!”
“逗你玩,自己写,这是属于你的舞台。”
“……”
这种时候,还能开玩笑,也只有迟鹰了。
苏渺定了定心绪,正要落,忽然间,台后传来了浑厚的古琴乐曲。
苏渺回头,看到秦斯阳如约地出现在了舞台背景旁。
一袭白衣如雪,纤细颀长的指尖灵活地拨弄着琴弦,时而舒缓时而急促,弹奏着那一支熟悉的《平沙落雁》。
迟鹰冷冷一笑,知道秦斯阳看到他上台了,不可能还坐得住。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快写,时间不多了。”
苏渺不再多想,伴随着舒缓的古琴曲,认认真真地在卷轴上书写着——
“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
一切,如诗如画地进行着。
至少和刚刚段桥冷笑话的死亡现场比起来,现场的这一副画面,就要优雅美好太多了。
同学们望着画面正中间那位从容不迫、舒徐写字的女孩。
她穿着一件嫣红的连衣裙,对襟收腰,勾勒着她妙曼的线条,舞台高射灯光照耀着她,正红色配衬着她冷白如雪的肌肤,清冷中透着几分惊采绝艳之感。
不知道她上辈子是不是拯救了银河系,居然能让秦斯阳和迟鹰两位嘉淇私高最受欢迎的校草男神陪衬在侧,一个为她弹琴,一个帮她研墨。
苏渺不知道观众心里翻涌的强烈浪潮,她所有的心绪都置于端,一一画,一钩一捺。
不管未来如何,至少这一刻,她终于鼓足勇气、走出了被晦暗所遮蔽的安全区,来到了万众瞩目的聚光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