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昭池望着悠悠然远去的马蹄声,和渐行渐远的马车,也不管路过人打的目光就垮下肩膀狠狠地深呼吸了两下。
这短短的一个早晨,生的事情也太多了。
差一点,她就回不来了。
盛昭池试着动了动腿,酸痛感就十分强烈地涌上来,她忍不住弯下腰轻轻摸了摸膝盖。
她垂着眼睛,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视线锁在自己的脏兮兮的鞋尖。另一只搭在门栏上手指有些后怕地开始颤。
“阿池,你站在家门口做什么呢?”
背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盛昭池的动作瞬间僵硬了。
糟糕,盛夫人怎么这时候回来了!她这膝盖小腿和手上的伤口该怎么跟盛夫人解释?
盛昭池逃避地背过些身体,闭了闭眼睛。
盛夫人看着自家院门口弯腰站着的人,有些迟疑地走上前,一边走一边问:“阿池,你的衣服怎么回事?”
衣服?
盛昭池睁开眼,低下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上半身还好,大多只有肩膀上被雨打湿了些,现在也干得差不多了。不堪入目的是裙摆,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东西给刮破了,上面的丝线甚至垂在地面浸泡在泥水坑里,一绺一绺的。
脚步声慢慢贴进,盛昭池叹了口气,反正也藏不住的,盛昭池扭过头,讪讪地应了一声,“娘……”
盛夫人见盛昭池的脸色这么白,快步上前扶住盛昭池,一晃眼却见到她的双手都被包扎起来,指尖还勾着一个药袋。
她大惊失色,又惊又疑地问道:“这是怎么了?”
她赶忙推开院门,从盛昭池手里接过药袋,搀扶着她的手往里走。
“阿池,你这是……这是……快进来,进来坐下。”
盛夫人将盛昭池安置在凳子上,搬来旁边放着的另外一张凳子,坐在盛昭池的身侧严肃又心痛地看着她,“你这是怎么弄的?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从管叶来家里闹这么一遭开始,盛昭池就再也不像以前那般乖戾,现如今的她孝顺,聪明,有点小机灵,又有一手曾经藏拙起来的好厨艺,盛夫人是一日比一日欣慰,心也是一点一点地放下。
现在的盛夫人已经不敢想象自己的女儿会再次变成之前的模样。
盛昭池就是害怕盛夫人多想,自己这次偷摸溜走确实有待考量。自知让盛夫人伤心的盛昭池连忙用指尖碰了碰盛夫人的手,看着盛夫人严肃的神色,心下斟酌了一番,只能将今天生的事情避重就轻地说了一遍。
盛夫人听见盛昭池说自己遇见人牙子时眼眶就红了,她心疼地看着盛昭池裹得严严实实的一双手,一边听盛昭池说后边的事情,一边时不时地抬眼看盛昭池,一副不知道该怎么说盛昭池的模样。
盛昭池观察着她的表情,等她将她今天的英勇事迹说完以后,盛夫人已经开始擦眼泪了。
盛昭池抱了抱她,“娘,没什么的,就是救人的时候摔倒地上,擦破了皮,郎中说很快就会恢复的。”
盛夫人不搭理她,轻轻地抚摸着盛昭池的背脊,良久才轻声道:“你一定得好好的,下次不能再这么胡乱行事了。”
盛夫人退出盛昭池的怀抱,用泛红的眼睛轻轻瞪了一眼盛昭池,接着说什么都要掀开她的衣服看看腿上的伤,但被盛昭池以医女给她包扎上了药为由,阻拦了下来。
原主的皮肤细嫩,这一次伤的许多地方又青又紫,其他伤口处虽然上了药,但伤口处的血迹不免还有渗出来的。
盛昭池想,盛夫人还是别看为好,省的更心疼。
“好了好了,娘给你去煎药。”盛夫人见盛昭池用那惨白的脸冲她笑,虽然生气但也无可奈何,好在人是安全地站在她眼前了。盛夫人想着,嗔怒的刮了眼盛昭池,随后用袖子擦了擦眼眶里还没溢出来的眼泪。
盛夫人才平复了心情,她支着手站起身,扶着盛昭池的胳膊走去床边,“来,你去里屋好好休息一下。”
盛昭池舒了一口气,安生靠在床边看着天花板,时间一久就有些犯困了。
她迷迷瞪瞪的缓缓闭上眼,今日生的一切都被轻松带来的困意给湮灭。
她再次醒来,是听见院子外边传来说话的声音。
随着一声哐当,盛昭池惊坐而起,乍然接触光亮的眼睛有些花,盛昭池摇晃着脑袋闭了闭眼。
?
外头怎么了?
“小哥,人是醒了?”盛夫人看着唐禹,一边弯下腰拿起被她甩手碰倒的一个架在架子上的框子。
唐禹摸了摸后脑勺,点头:“我家少爷知道盛姑娘担心那小姑娘,所以这她才刚醒,少爷就让我来同盛姑娘说一声。”
盛夫人恍然,随后有些迟疑地问道:“不知小哥,你家少爷可是唐大人?”
盛昭池没跟她说过会有人上门,不过来说一声也是应当的,她也得去看看那小姑娘。
就是眼前这小哥看起来年岁不过十五十六,盛夫人没想到唐大人会让一个孩子来传话。
“是的,我家少爷就是现任的知州。”唐禹见盛夫人知道唐砚则的身份,默默挺了挺胸。
盛夫人看着他稚嫩的脸庞,指了指院子里的凳子,“阿池现下休息了,不然小哥先坐下喝点水吧?是在同仁医馆么,不若小哥先回去,等阿池醒了我同她说一声就去看看那小姑娘,顺便带些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