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答应了,我娘只身离开了皇宫,但那个时候,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殷晚道:“离开皇宫之后,我娘在外祖的故居里住了下来,遇见了一个对她很好很好的男子。我偷偷出宫看过,她笑得很开心。”
殷晚垂下眸子:“她过得开心了,我父皇心里就不痛快了。他命人杀了那个男人,葬礼上,他带着我一块去的。我娘一身素服,以妻子的身份为他守孝。为了膈应我娘,他把我留在了我娘身边。”
“我娘对我很好,并不因为我是我父皇的儿子而厌恶我,她会抱着我,也会亲手下厨给我做吃的。那时候我觉得,只要能待在我娘身边,即使不做皇子也没什么。”
束台看着殷晚,他知道殷晚是个有野心的人,但没想到,他也不是一开始就野心勃勃的。
“我娘死在尾七那天。”殷晚道:“她跟我说她得走了,再晚害怕那个男人不等他。”
“她死之前给我父皇留了一句诗,他生莫做有情痴,人间无地著相思。就是这句诗,让我父皇觉得我娘心里还有他。凭着这点单薄的情分,我出了冷宫,记在了娴妃娘娘名下,得以做个让人看得起的三皇子。”
殷晚的故事讲完,回头去看束台,束台道:“你们凡人真坏。”
殷晚这回不是应和,而是真心实意道:“是啊,我们凡人可坏了。”
第16章
殷晚坚持认为宸昭仪有问题,叫束台去查宸昭仪,等他走了,牢房里剩殷晚一个。牢房的窗户很高,窗外的明月依稀洒下些亮光。殷晚在结界里,看书喝茶,外人看着,他仍在脏臭的牢房受苦。
“有劳有劳。”韩三宝的声音传过来,殷晚抬头看去,只见韩三宝手里拎着个偌大的食盒,匆匆忙忙的走过来。
“殿下。”韩三宝道:“我给您带了点吃的。”
殷晚示意他放下,问道:“外头现在怎么样了?”
韩三宝把食盒放下:“闹翻天了,太后皇后,娴妃娘娘还还有许多娘娘,都来求情,长公主也从宫外赶来了。”
“陛下呢?”
韩三宝苦了脸:“陛下都没有见,连太后都被挡在了门外边,再等一天,大概大臣们就要知道了。”
“啧,”殷晚道:“我可不想再等一天。”
韩三宝道:“奴才马上安排。”
殷晚点点头:“那个宸昭仪呢?”
韩三宝道:“宸昭仪我也查了,虽说她是太子送来的人,但是似乎德妃娘娘的人插了一手。”
“德妃。”殷晚轻声念道。
德妃是七皇子的生母,出身贵重不输皇后,多年来在宫里一直不吭不响。
宸昭仪的寝殿,薄被里卷着身姿曼妙的女子,束台的身影显现,上下打量着宸昭仪。片刻后,他使了个昏睡咒,毫不怜惜的将人提溜起来。束台从怀里拿出来一个镜子,对着宸昭仪照了片刻,只见宸昭仪的小腹隐隐约约有一道影子。
束台仔细看去,面色一变,喃喃道:“帝女草,怎么会是帝女草?”
束台扔下宸昭仪回了樊渊,樊渊寂静无声,束台喝了一声,“出来,我知道你在。”
天道的身影显现出来,他负着手,不远不近的看着束台。
“殷晚的事是不是你做的?”束台问道。
天道眉眼清冷:“我想杀一个凡人不用这么麻烦。”
“那个凡人用了帝女草,”束台看向天道,“当年,天庭将所有的帝女草收缴,凡间不应该再出现此物。”
“天庭的事你去问天庭。”
束台气笑了:“天庭唯你是尊,没有你的默许,帝女草怎么会流出来!就跟当年一样,你不声不响的待在玉帝身边,教唆他们设计杀了太子长琴!”
天道看着他:“这会儿倒是聪明了,就是可惜,你的聪明才智,全用在跟我作对上。”他的眸子冷下来:“那个凡人的事,同我无关。”
他连殷晚的名字都不想提,好像说出他的名字轻贱了自己似的。
束台气冲冲的出现在天牢,殷晚问道:“你怎么了?”
那些旧事不好跟殷晚说,束台压了压脾气,道:“那个宸昭仪,的确不正常,我在她身上现了帝女草的痕迹。”
“帝女草?”
“帝之女死,化为怪草,服之令人媚。”束台道:“服用了这种草的人,很会勾引魅惑人。”
“听起来不像是凡间的东西。”
“确实不是凡间的东西,”束台道:“帝女草早在天庭设立之初便被收入天庭,凡间不会再出现这种东西。”
殷晚摩挲了一下手上的戒指,“既然是仙人的东西,问问仙就是了。”
“仙?”束台想了想,道:“小谢?”
皇帝将三皇子下狱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朝堂,李桥的家族命李桥来探听情况,李桥只得来了一趟大牢。
小谢跟着他,因为见不惯打打杀杀的,整个仙都偎在李桥身后头,躲着地上的脏污,走路一蹦一跳的。
狱卒来开了门,李桥给了他一锭银子,打狱卒先出去。
“三殿下。”关了一夜,殷晚依然衣着整齐光彩照人。李桥心想,不知道自己要是被下了狱,身边的小仙人能不能有这般本领。
小谢一进来眼睛就钉在了殷晚的食盒上,感受到看向自己的目光,他敏锐的回过头,“你看我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