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这个?”扶桂简直不可思议,“就因为一个背影,你就觉得太子殿下是谢离?”
扶桂目光复杂,“郗真,原来你对大师兄如此情深义重。只是大师兄已经死了,你也尽早放下吧。”
郗真横了扶桂一眼,扶桂笑了两声,又挤到郗真身边,“说真的,如果早知道你现在会这么不痛快,我当初不会怂恿你去找他。”
郗真微愣,他张了张口,避开扶桂的视线,“哪儿不痛快,我好得很呢。”
“你就嘴硬吧。”他二人并肩走到路上,路边还有一堆一堆的银杏叶子。
“如果,”扶桂觑着郗真的面色,“如果大师兄还活着,你待如何?”
郗真沉默了很久,道:“如果谢离还活着,他会来找我报仇吗?”
扶桂愣了愣,“大师兄或许会怨你,但肯定不会伤害你吧。”
“这谁说得准。”郗真负着手,目光望向远方,“如果谢离没有死,他现在会在何处?如果谢离真的是重明太子,那我与他之间的关系就更复杂了。”
扶桂想了想,笑道:“往好处想,如果重明太子真的是与你有过旧情的大师兄,那你岂不是有了个不倒的靠山?太子宾客哪有太子妃来的尊贵?”
他是调笑的话,郗真却倏地转头,直勾勾地盯着他,“你这几句话说得,倒像是在试探什么似的。”
扶桂心头一跳,笑道:“我能试探什么?”
郗真打量扶桂,道:“你这个人,一贯见钱眼开,趋利避害。倘若重明太子真是谢离,他以太子之尊威胁你,你会不会跟他一起骗我?”
扶桂不敢躲开郗真的视线,他咽了咽口水,道:“太子殿下有没有问题我不知道,你倒是有些执念成魔了。依我看,你就是心里不相信谢离已经死了,所以一定要编出个他还活着的想头。如果现在就让你与太子见面,你真的敢去验证吗?”
郗真一窒,竟被他问得哑口无言。
下了许久的雨,天色总算转晴。郗真一早起来,就见郗水指挥着侍女仆从将家具皮子衣裳拿出来晒。外头阳光金灿灿的,只是有风,不然还算暖和。
郗真洗漱过后桌边坐下吃饭,其间郗水拿了几样布料来给郗真挑,预备做冬衣。
“这天说冷就冷了,还没觉出点秋意呢,立时就要入冬了。”
郗真随手指了几样缎子,道:“那是你在蜀中过习惯了,长安以北都是只分冬夏,难有春秋。”
正说着,郗山敲门进来,神情有些严肃。郗水命侍女们退下,郗山将一封密信递上来,道:“是宫中宣贵人的信,她有孕了。”
郗真挑眉,“她有孕,给我送什么信?”
郗山道:“少主不记得了?贵妃性独,不许后宫有子嗣降生。宣贵人这是来找您求救的。”
“这更没道理了,”郗真道:“宣家势力如日中天,宣云怀又与叶家联姻,她犯得着找我求救?”
郗水在一旁提醒,“宣贵人的生母是宣家家主夫人,去岁已经去世了。”
郗真挑眉,明白过来。宣云怀是庶子,在宣夫人这个嫡母手下讨生活的时候,没少被欺负。后来他成了家主,第一件事就是逼死了宣夫人。如此一来,宣云月与宣云怀就有了杀母之仇,宣云月当然不会向宣氏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