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许寒帮他裹被子时,手指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后腰,冰凉一片,顿时有些气恼道:“你为什么要靠着墙睡?墙很凉的,这下被冻感冒了吧。”他又拍拍自己的脑袋,猜测道:“是我挤到你了对不对?”
傅微炀总算不咳了,平复喉口的嘶哑,看着他道:“不是你,是我的问题。”
“你什么问题?”江许寒一头雾水,坐在那愣的看着傅微炀。
傅微炀搡搡痒的鼻尖,表情有些怪异,就连说出来的话都直白的令人惊诧,“我知道你们恐同的人都比较注意同性之间的距离,我离着你太近,怕你会……恶心。”傅微炀说完,就不动声色的看着弟弟,眼中异样划过,不知在琢磨什么。
“我恶心?!”
江许寒差点从床上跳起来,他把头抓的翘起来两撮,反应极大,“说什么呢傅微炀,我恶心我还让你来我家,我还背你,我还给你做饭,我还邀请你睡我的床?”
傅微炀挑了下眉,没说话。
江许寒凑近他,头脑一热秃噜出一句,“要不你跟我打个啵,你看我会不会恶心?”
“……”
话毕,江许寒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说了什么,他脸唰地红起来,一溜烟地逃下床,连拖鞋都没穿就跑出去了。
香薰的味道终于散干净了,江许寒冻得斯斯哈哈的去关窗户,随手开了空调暖风,把药往床边一放,又跑出去做热汤面。
吃点热乎的,傅微炀应该会很快好起来。
傅微炀下床去洗漱,然后一言不的坐在餐桌旁。
江许寒黑着个脸回来,把面碗往他面前一推,“快趁热吃,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嗯。”
傅微炀低头吃饭,江许寒偷瞄他,给自己端了一碗也坐下来呼噜呼噜吃面,他其实是有点生气的,但不是生傅微炀的气,而是气自己。
早知道就不弄什么破香薰了,虽然他很想和傅微炀一起睡,但把人冻着了,他心里又内疚又心疼,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傅微炀吃完面,又默默的站起身,想去把碗刷了,江许寒按住他,有些闷闷道:“你去躺着,我刷就行,一会儿给你拿药。”
“好。”傅微炀踩着拖鞋走开了。
没一会儿,江许寒冲了感冒冲剂,坐到床边,“我喂你,张嘴,啊——”
“噗——”
傅微炀实在憋不住,被这人滑稽的表情逗得笑出声来,江许寒对着他的态度别别扭扭,像生气又像委屈,也不知道在折腾什么。
“笑什么笑,我都生气了,你也不说哄哄我。”江许寒趁机无理取闹,心说,傅微炀太坏了,看出他情绪低落还连句话都不说,还故意玩沉默,就是成心要憋死他。
“嗯……”傅微炀喝下一勺,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江许寒白眼翻他,一勺一勺喂完药,把碗一放,继续别扭道:“你不哄我拉倒,那我哄你呗,看在你是病号的份上。”
弟弟去柜子里翻出个尖叫鸡的头套,戴在脑袋上逗他,傅微炀失笑的拿下头套,“你幼稚不幼稚。”
“幼稚,反正别人又看不到,你也不许说出去。”
江许寒站起身准备把碗拿出去,傅微炀忽然伸手拉住了他,一个指头勾着他的衣摆,错开视线,声音轻到不太容易被人听清,“哄哄你,幼稚弟弟。”
傅微炀在江许寒的精心照料下,感冒第二天就好了,年节临近,裴妮素和傅焰一起给他打了个电话,他便只能拎上箱子回了傅家。
江许寒也一样要回家,二人在楼底下分开时,弟弟笑着问他:“傅微炀,你有什么年愿望吗?”
傅微炀很少见江许寒这么正经的询问,尤其是单独跟他待在一起时,他认真想了想,似乎也没什么愿望,毕竟有些愿望,他可能永远也实现不了了。
比如,他想见一见奶奶。
傅微炀耸耸肩,江许寒却笑了下,“愿望会有的,也总会实现。”
傅微炀回来之后傅晨硕倒是难得安静,二人没有眼神交流,更没有任何语言交流,只有裴妮素和傅焰拉着他嘘寒问暖,说了几句话。
除夕夜的早上,裴妮素便开始准备晚上的年夜饭,佣人们都回家团聚了,今天的饭都是裴妮素一个人来做。
傅焰带着傅微炀和傅晨硕贴对联,傅微炀主动说:“晚上要放的烟花到了吗?”
傅家的烟花每年都会在固定的地方订购一批,位置离着街心公园不远,司机孤家寡人一个,每年都跟着傅家一块吃年夜饭,对于不会开车的傅微炀来说,用车倒是方便得很。
傅焰笑的和蔼,“到了,你妈妈去订的,等会儿我让司机去取来。”
“我去吧,我还想在随便挑几只烟花晚上一块放。”傅焰应了他,也知道傅微炀不想和傅晨硕待在一起时间过长,免得好好的春节又变成「战场」。
“注意安全啊甜甜,外面冷,多穿些。”
“好,我知道了。”
傅晨硕看到车子走远,才轻轻哼了一声,“马屁精,就知道讨好爸妈。”
相比于傅家,江家要热闹许多,一个是江家亲戚多,佣人们不能全部放假,通常也会留下来一块过年,一个是江许寒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每到这时候就会拉着江许寒一块打游戏,开黑。
江许寒只想躲清净,他拎着串葡萄跑去窗口前,“吵死了,还是我家甜甜最好,安安静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