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在此时如此关键的时刻拖累卫珣,还叫卫珣为她的事分心,李太尉自然会遭到他应有的报应。
而后的大半个月中,温芷秋将那对证人夫妻安顿下来派人严加保护,从他们口中,她得知原来李太尉那边一直在用他们的儿子在威胁他们。
温芷秋推测,前世便是因为李太尉抓住了他们的儿子,他要求这对夫妻在牢狱中自杀,只要他们去死,便答应保全他们的儿子,而这对夫妻手上握有李太尉罪证的关键信息,他们死后他的罪证便会死无对证。
那对夫妻前世在牢狱中仅思考了一夜,他们无力再护着他们的儿子,可他们的儿子还年轻,还有大好的岁月,就这样,他们便信了李太尉的话,被冠以了畏罪自杀的头衔。
温芷秋不知前世他们的儿子最终如何了,但以李太尉的手段,又怎会让他们的儿子好过,只要留有一人在,他始终不安心,这一次,温芷秋在得知了这个信息后,迅找到了他们的儿子。
温廷元这边早已掌握了李太尉的罪证,一举将其打入大牢中。
手下心腹被温家如此摆了一道,皇后无法再沉住气了,空中七皇子的手段极为激进,像是要不计后果一般,也要夺得这番权势。
原本她胜券在握,只要再坚持一会,待朝武帝驾崩,十皇子就能顺利登上帝位了,半路杀回来的七皇子打得她措手不及。
她必须要尽快采取措施,决不能叫自己的好事就这么被这个不详的怪种给坏了。
*
温芷秋在回府的路上被人敲晕了。
她在夜里前去安顿那对夫妻的小屋里,向他们告诉了李太尉获罪一事,在返回温府的途中便遭遇了不测。
随行的护卫不敌强手,死伤一片之中,她被人带走了。
待她再次稍有些清醒的时候,已然是在马车里了,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见马车里只有一个垂眸等候的丫鬟,她顿时反应过来方才生的事,下一瞬就想要起身逃跑,可刚一起身,身子又瞬间无力地倒了下去。
身体的不适令她瞬间明白自己兴许是被下了药,她努力想要分辨究竟是什么人将她抓走,可混沌的思绪却让她压根无法细细去思考。
身上涌上一股奇怪的热,温芷秋咬了咬舌尖,疼痛让她的思绪清晰了一些,开始隐隐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她动了动手臂想要支起身子来,却现自己竟然浑身都使不上力气,身子一软,直接倒了下去。
坐在一旁的丫鬟察觉到动静转过头来,见她醒了也并不紧张,只是淡淡道上一句:“温姑娘莫要挣扎了,越挣扎,药效蔓延越快,还是老实待着吧,一会便能进宫了。”
进宫?
温芷秋顿时觉得有股凉意从脚底窜上,与浑身的燥热交织在一起,身子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起来。
以这种方式让她进宫,自然不是邀她去做客的。
春日的夜晚,凉风慢慢的吹拂,掠过车帘吹进来,让她艰难地找回了些许神志,脑海中挣扎一瞬,她费尽地呼出一口,虚弱开口试探着说道:“能…能让我喝口水吗?”
丫鬟闻声瞥了她一眼,像是也没打算当真就在车上将她折腾折磨,犹豫片刻后,从一旁取来水壶后,就着马车内放置的瓷杯给温芷秋倒上了一杯。
温芷秋虚弱地伸手去接,当丫鬟将瓷杯递到她手中的一瞬,她手上一松,盛了半杯水的瓷杯顿时掉落在地,出碎裂的响声,热烫的水全数泼洒在了丫鬟身上。
丫鬟惊呼一声,被烫得面容扭曲,顿时半站起了身子。
就是现在。
温芷秋用尽全身的力气弯腰捡起地上破碎的瓷片,瓷片扎入手心的剧烈疼痛让她的思绪回炉了大半,在丫鬟还未回过神来之际,拿着手里的瓷片,纤细的迅手臂环住了丫鬟的脖颈,对着的喉咙狠狠的一划——
鲜血涌出,丫鬟叫不出声来惊慌的捂着伤口,温芷秋药性未退,力道不重,也不知自己究竟制住了她没,撩开马车的窗帘,一个弯身便跃了出去。
温芷秋从小大第一回做这种情,从行走的马车上滚落,整个人翻滚了好几圈,只觉全身上下都要被碾碎了一般,但疼痛也正好驱散了她体内的药性,当下也顾不得那么多,身后传来响动,来不及去看颤抖着手扔了瓷片,拔腿就跑。
前来绑架她的人兴许是想着给她下了药,便尽可能的少安排人在周围,以免人多引起注意,这便给了她逃跑的机会,但赶车的人和同行的人很快便注意到了马车内的动静。
一见人不见了,顿时喊了起来。
“快!快!温姑娘跑了!!”
“人跑了!快去追!”
“她被下了药跑不远,快!去追!”
夜晚的凉风吹在她身上,她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有这么用力的跑过,到底是身体被药性变得行动迟缓了,即使伤痛令她找回了些许理智,但体力仍是很快被消耗,脚下似有千斤重一般,她快要跑不动了。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近,温芷秋脚下一个踉跄,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一般就要倒了下去,而下一秒她就被人紧紧的搂在了怀里。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坚实滚烫的胸膛,强健有力的手臂紧紧揽住了她的腰。
温芷秋怔愣一瞬,一抬眼,暗影中头顶的轮廓模糊不清,却又那么熟悉,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轻声问:“卫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