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侍从皆是明白,温二老爷今晚并不在这府中下榻,她们自是可以不用时时刻刻守在屋外等候差遣了。
“多谢小姐!”
侍从轻手轻脚地将房门合上,几人一同快步离去。
脚步声渐行渐远,屋内逐渐酒香四溢。
桃花坛酒,色清味浓,入口润泽,回味无穷也、
在迎接胜利的前夕,她的确难以抑制自己过分澎湃的心潮。
今夜过后,这一切都将了结。
温家下一任家主会死在那场无人知晓的苏醒之中,温家会迎来史无前例的动乱。
五大世家的格局又将重新洗牌。
好戏才刚刚开始。
温二是连滚带爬地回到了主宅,他以为母亲是不知道的,起码不应该是这么早就知道了。
夜深,温家主宅的主堂却灯火通明。
顾天狄卸下了白天时一丝不苟挽起的髻,厚实乌倾泻落下,足足长至膝盖。
髻虽散落着,但顾天狄面上的威严却是丝毫不减,隐隐更甚。
温仲千跪在地上许久了,只等待着顾天狄开口问话,但偏偏。。。一等再等就是没能等到母亲开口问话。
“母亲,你听我解释————”
“闭嘴,我让你说话了吗?”
温仲千仿佛回到了幼时受罚的场景,那时的母亲与现在的母亲仍一模一样,威严且强势。
顾天狄从主位上起身,手执一根盘得光亮的木条,慢步来到温仲千的身前。
温仲千低着头只看得到没过鞋面的金丝纹衣摆,在木条还未降下的时候,他的脊背就已不自觉地颤。
他以为他早就不惧怕这木条了,但没想到还是、还是如记忆中的那样,害怕得让人不自知地抖。
“你为什么要跟魔修勾结?”
话音从头顶落下,温仲千的头皮麻了一阵。
“我、我是被逼的!他们给我下了魔蛊,我若是不帮他们办事,我就得被这魔蛊噬心而死!”
温仲千边说边将手腕上的衣袖掀起,好让顾天狄看清了手腕内侧上的黑线。
“你的父亲不曾在魔修身前低下过头颅,而你却这般轻易地将自己的头颅献在魔修脚下。”
“你让我太失望了。”
温仲千眼眶中积蓄起泪水,想要解释,但又不知道该从何解释。
他是不对,千不该万不该跟魔修牵扯上关系,还为魔修办事。
但他不想死,他就得这么做不是吗?!
父亲跟他不一样,他没那么高尚,他就是做不到,这样也有错吗?
“明日,我会亲手送你一程。”
温仲千不敢置信地仰头看向顾天狄。
但此刻面前的女人不是他的母亲,而是温家家主,他没法反抗她的命令。
一双有些枯槁的温凉手掌抚上了温仲千的头顶,他已经记不清上一回被母亲抚上头顶是几岁的事情了。
这一刻的温情,温仲千极为贪恋。
但不过一瞬,掌心收回,他只能看失神地着离去的身影。
“母亲。”
喃喃低语,无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