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概明白他不肯下来招待她的缘由了。
心里的怒气转为啼笑皆非,她把袋子递过去:“我走了。”
江开的挽留几乎脱口而出:“别走。”
盛悉风还真不走了,就看他到底怎样一张脸。
他似乎经历天人交战中,过了好几秒钟,咬咬牙:“算了,你走吧。”
盛悉风:“……”
江开也被自己的优柔寡断弄得烦死了,最终,他破罐破摔地把脸上的遮掩物全取了,扔到一边,露出一张青紫斑驳、伤痕累累的脸来。
向来意气风的人,难得眼神躲闪。
和换牙期的表现如出一辙。
一张口,却是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我昨天说的话,你记得吗?”
盛悉风注意力全在他脸上,她原以为他躲成这样,该是惨不忍睹,说实话比她想象中好多了,样貌虽然有些可怖,但可能是底子太好的缘故,并不显丑陋,男人的脸庞在战损后呈现一种桀骜的血性和扭曲的英俊,荷尔蒙指数爆表。
却又因为那丝别扭的自卑,显出几分孩子气。
她被他想一出是一出的跳跃思维弄得猝不及防,愣了一下,以为他会说的时候他不说,现在才来马后炮:“不记得,喝太多了。”
算是非常体面的拒绝了,给了他台阶。
他跟听不懂潜台词似的,非要问明白:“你不想?”
“嗯。”盛悉风也打直球,“不想。”
以她对他的了解,他被她下了这么大个面子,该说自己也是喝醉酒一时糊涂了。
这个答案在江开的预料之内,刨根问底也不过是死个明白,得不到对方的明确的答复,人容易抱有侥幸。
换做从前,他一定会顺着给自己挽尊,但今非昔比,弄清了自己的感情,他想自己有必要让她明白,昨晚并不是借着酒疯说胡话占她便宜。
“我想。”
盛悉风笑笑:“别逗我开心了。”
她拒绝为这些看似坚定、实则模棱两可的说辞心潮澎湃,直言:“民政局都下班了说想,你挺有诚意啊。”
江开抬眼看她。
22年来,他看过她无数遍,但这是他第一次正眼打量喜欢的女孩子,她不知道自己在他眼中完成了怎样的蜕变,足以陡然填满他生命中那截25年的空白。
他甚至觉得她在光。
深深地,深深地从她熟悉的灵动眉眼,一路细致看到她越尖细的下巴,昨天抱她的时候他就现她瘦了不少。
还好,离婚后的日子,她过得并不那么好。
因为他也过得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