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也会怕。
谁知下一秒,他嘴角牵出抹意味不明的弧度,紧接着将她往肩上一扛,大步流星继续走,语气泰然。
方才的迟疑俨然不过虚晃一枪。
“那走啊,毁灭世界去。”
*
盛悉风脑袋朝下,血液倒冲,脸涨得通红。
江开个子高腿特长,几步就将她扛至摆渡车旁,将她塞了进去,自己则绕到另一侧开门上车。
摆渡车司机从后视镜观察到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识没多嘴,只默默启动车辆下山。
盛悉风不再反抗,眯眼注视窗外景色倒退,车厢内被正午的阳光晒得暖烘烘的,她手心和背脊却一个劲冒冷汗。
她和江开的事闹到家人面前,必然引起轩然大波,她不知道事态会展到什么地步,甚至不知道还能不能收场——如果他和侯雪怡真的有点什么的话。
这两年来,快刀斩乱麻的念头时不时飘过她的脑海,但不该以这种自杀式的袭击方式,更不该是那么难堪的场面。
只是话放出去了,他也迎战了,已经没有回头箭,又到了她最讨厌的正面冲突环节。
战斗的号角吹响,面对即将到来的修罗场,大脑皮层下,极度的兴奋和极度的恐惧矛盾并存,脉搏剧烈跳动,血液到了沸点,在血管里一片哗然,她的四肢都有明显的麻意。
他们一路都没有说话,除了车胎轧过地面的轻响,车里安静得几乎没有一丝声音。
司机的尴尬癌可能比较严重,夫妻俩的对峙令他一个外人如坐针毡,只盼着快点把这两尊瘟神送走,所以他把油门踩到了底,即便摆渡车撑死也只能加到3o码,他还是开出了秋名山车神的丝滑。
换挡,加,点踩刹车,拐弯,一系列操作行云流水,最后一个漂亮的甩尾,堪堪急刹在酒店主楼的台阶前。
盛悉风一路都在颅内演习接下来可能出现的状况,车忽然猝不及防的一下漂移,她整个人也往旁边扑去,险些结结实实扑到江开身上。
江开扶她,手搭在她肩头稳住她身形。
大战在即,接受敌方的帮助就是破坏己方士气,盛悉风手脚并用把他推开,紧急后退两步,开门跳车。
他看着她避他如蛇蝎的样子,忽然轻笑着摇摇头。
这种轻描淡写的态度像一根针,猛然刺痛了她怒胀的情绪。
他甚至都不害怕吗?
“你等这一天很久了吧?”她瞪他,“正好,我也是!”
这句话一出来,她就知道今天肯定别想漂漂亮亮赢他了,他们甚至还没有正式开战,她鼻腔就已经泛起酸涩,说到最后的时候忍不住带了一丝细微的哽咽,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出来。
“我等哪一天?”江开好笑地问着,也迈腿下车来,因为个子太高,腰弯得很低,但高度预估不到位,下车之际,他的额头还是结结实实撞上了车门门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