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男子伸手将血涂遍苍白的脸,在微微弯曲的星光下,看着异常恐怖。
他最后说道:“我还活着,那您就死吧。”
落落的情况并不好,先前用袖子擦干净的唇角,再次溢出一道鲜血。
她看着魔族男子,轻轻抖了抖鞭子,长鞭反射着星光,在夜色里仿佛活了过来,不再是蛇,而是龙。
风雨里的一条龙。
落雨鞭,百器榜上名列十七。
……
……
魔族男子消失,藏书馆四周呼啸之声大作,里面漏出的灯光如巨浪里的小舟,时暗时明,时隐时现。
落落低静立,手里的落雨鞭,在夜风里不停狂舞。
隐隐有雨点落下。
偶有阴寒气息破夜色而出,便会被雨点挡回。
偶有厉光破风而至,风便骤然加急,形成一道屏障。
落雨鞭,能引八方风雨,用来防身,是最好的武器。
这也正是为什么她离开家乡的时候,选择用落雨鞭作为武器。
但她毕竟只是个小姑娘,境界只在坐照初境,与魔族男子的差距太大。
如果她没有用大帝的獠牙偷袭对方成功,魔族男子甚至可以凭借雄浑的真元,直接硬抗落雨鞭的威力,强行轰杀她,但现在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名魔族男子的身法太过诡异,依循着某种难以理解的轨迹,在夜色里来去自如。
她的鞭子能够带动八方风雨,将自己保护的密不透风,却没有办法捕捉到对方的行踪,自然也没有办法攻击。
攻不能久,守又如何能够一直持续下去?
落雨鞭即便再有灵性,终究也需要她用神魂驭使,每一道风雨起,便要消耗她的一道真元。
她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不知道能不能撑到对方那个古怪的法器失效,撑到族人赶来。
她依然以乎同龄人的冷静与毅力坚持着,等待着。
她等待着对方真正露出身形的那瞬间。
她随身的法器已经用完,依然未能脱困,但她还有鞭子,更关键的是,她还藏着手段。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手里握的虽然是落雨鞭,用的却是剑法。
那套剑法里也有风雨二字。
钟山风雨剑。
这套剑法最可怕的地方,就是可以将满天风雨凝为一点,攻击对方最薄弱的环节。
那名魔族男子已经身受重伤,不复先前的强势,她相信如果给自己一个机会,绝对可以杀死对方。
问题在于,那名魔族男子受伤之后虽然愤怒,却依然没有失去理智,表现的极有耐心,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凭借那套诡异的身法,游走在风雨之外,根本不给她出手的机会。
落落,忽然觉得有些委屈。
魔族强者的功法向来神秘,掌握不了也罢了,可如果自己能够把钟山风雨剑的剑诀完全学会,如果能明白那招八方风雨的真义,何至于现在这般被动?
为什么天道院和摘星学院的老师,都不知道怎么教自己?如果自己能够找到那夜的那个人,他是不是能够教会自己?对了,如果不是为了找那个家伙,自己怎么可能会遇到暗杀?怎么会这么惨?
是的,都怪那个家伙。
落落很委屈,所以她不想大方了,她决定以后如果能找到那个人,自己不要送他那么多礼物……
或者,把礼物减去一半?
想着这些事情,战斗依然在持续。
危险正在逼近。
她的颈上多出了一道血口,那是先前魔族男子抓住落雨鞭的漏洞,带来了近乎致命的一击。
落落不止委屈,更开始伤心起来了。
她可不想死。
她始终认为,活着是最幸福的一件事情,是最美丽的事情——你看,天边的云很美丽,京都的云很美,有时候像街上姑娘的头,家乡的云也很美,有时候像少年马贼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