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自信于以自己的修为是不可能生这种事的,但帝君也知天命已定,终难改变,他的心里还是有了丝动摇。
也就是这丝动摇,让帝君的圣人之心出现了裂缝,才让天道有机可乘,这却是后话了。
现在的帝君却是没想到这些,他原本只是因沉香救母一事牵涉了王母,才本着看戏的心思袖手旁观,现在却是觉得杨戬这厮碍眼极了,不做点什么难消他心头怒火。
很显然的,帝君是迁怒他人了。
“本君回昆仑小住几日,你去传了话,就到昆仑找本君。”这了脾气,气也消了不少,帝君随手挥了挥衣袖,原本破败不堪的殿宇又恢复了原样。
“诺。”灵虚低手作揖,恭送帝君离开。
到了昆仑山脚,帝君起了游玩之心,于是便散了云车,混入游山的旅人中。
莽莽昆仑,气势碲礴,银装素裹,万仞耸立,直插云霄。
这昆仑山历来就是凡人寻仙问道的去处,且景色过人,虽属酷寒之地,往来的文人雅客却是不少的。
在这即使是盛夏也是寒风飘雪的昆仑山,一身青衣长袍,未加任何防寒衣物的帝君越加惹人注目,更何况他本就是极盛的相貌,一身贵气也未加掩饰,让人见之忘俗。
游人的目光与议论自是逃不过帝君的耳目,却也不理会,洪荒之时,多有神仙圣人游历凡尘,凡人见了也总是仰慕爱戴,早已习惯了。
帝君的步子似慢实快,在游人说话间,已不见踪影,让人纷纷惊呼是见了神仙,至此,昆仑山寻仙又在凡尘引起一番热潮。
越往上,天也越冷了,大风呼啸,放眼望去一片白雪苍茫,帝君闲淡悠然地漫步于满天霜雪间,这风似对他毫无作用,连衣角都不曾牵动。
又走了一会儿,穿过一层似有似无的结界,眼前的景色豁然一变。
青山绿水间云雾缠绕,露出云层的群山似岛屿般一簇簇一抹抹的悬浮着,阳光从云缝里照射下来,似无数巨龙喷吐着金色的瀑布,悠然嬉戏。
昆仑是个怎样的地方?曾有诗文曰:昆仑有增城九重(一层比一层高的城池〉,其高万一千一百一十四步二尺六寸。上有木禾,其修五寻。珠玉树、璇树、不死树在其西,沙棠琅王千好在其东,绛树〈赤色玉树〉在其南,碧树、瑶树在其北。旁有四百四十门。门间四里,里间九纯,纯丈五尺。旁有九井,玉横(承受不死药之器〉维其西北之隅。北门开以纳不周之风。倾宫〈占一顷地之宫〉、旋室(用玉所饰之室〉、县圃、凉风、樊桐,在昆仑阖阅之中。疏圃之池,浸浸黄水(疑为泉水〉,黄水三周复其原,是为丹水〈赤色水〉,饮之不死。仙界所需之物,这里应有尽有,有不死树、不死药、不死水等等。据说,早期仙人,不必修炼,只要吃些以上的不死之物便可达到长生不死的目的。传说黄帝吃的是一种沸沸汤汤的玉膏,从神话英雄变成了仙界领。昆仑已非昔日可比,俨然是仙人的老家。
这样的描述固然夸大了些,但也有几分真实。若不是如此,又如何入得了三清之,元始天尊的法眼,将道场玉虚宫建于此?
相比于清冷的天庭,帝君更喜欢生机盎然的昆仑仙境,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由天地灵气孕育而成,灵性十足。
“何人擅闯昆仑仙境?”
一声厉喝传至耳边,帝君抬眼望去,一人驾云疾驰而来。定神一看,却是个一身红衣如火,眉清目秀的少年。
那少年停在帝君面前,面露惊奇,还不待帝君开口,对方已垂作揖:“原来是东方帝君仙驾,弟子冒犯了。”
“你认得本君?”帝君挑眉,他许久不曾来昆仑,却没想面前这少年竟会识得他。以帝君的记忆力,清楚记得自己从未见过眼前之人。
“回帝君,师祖给每位入门的弟子看过帝君的画像,所以弟子才认得帝君。”少年说话间,一直低着头,一副恭敬样。
“你是哪位师兄门下?”
“弟子是赤精子师尊门下。”
点点头,帝君不再过问,正欲离开,身旁的少年又出了声:“帝君,师祖有令,若帝君来了,可到玉虚宫休息。”
“这是为何?”帝君有些讶异,他在昆仑也有自己的洞府,何必到玉虚宫去休息?
“弟子不知。”少年答道,他只是入门的弟子,虽得师尊爱护,这些事却是不会对他说的。
“师祖正在闭关。”
“本座知道了,你忙你的,本座自行前往即可。”
“是,弟子告退。”
——
许久未来过的玉虚宫,依旧是那么雄伟壮丽,千万年来不曾有过变化,只是其间主人,并没有像从前那样端坐在殿堂内,连带的,那些每日来请安的徒子徒孙也不再踏入这里,除了定时来扫尘的弟子,偌大的玉虚宫,竟是空无一人。
驾轻就熟地绕过正殿,帝君来到了他在玉虚宫的住处,因他喜欢临水而居,这住处也是特别选在水中央。
水雾氤氲中,一座精致小楼若隐若现,帝君踏水而过,进了小楼。
虽然许久未来过玉虚宫,这小楼里的一切还是井井有条,一尘不染,该是有人日日打扫的。
打开一扇窗,帝君把天镜放入水中。掌心大小的天镜在冒着温温雾气的水中迅变大,待升至帝君面前时,天镜已有磨盘大小了。如玉的荧盘上,奇古的图纹如活物帮缓缓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