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卿颜在昏厥之前,看到了密密麻麻的毒虫向她涌来。
她最后一个念头就是,沈辞星完了。
等她再次醒来时,看到的却是星落平野,月色如水的景象。
身下颠簸震的她浑身生疼,勉强坐起身子,她才现自己在一辆敞篷马车上,而她身边似乎还躺着一个人。
往旁边看了看,就看到了脸色苍白昏迷不醒的沈辞星,此时驾着马车的人一身白衣,背对着她的背影看着有些眼熟。
江卿颜顾不得别的,先是探了探沈辞星的鼻息,心中稍定,幸好,幸好他还有气。
驾着马车的人显然是感受到她醒过来了,头也不回的快解释道:“沈小将军他中了蛊毒我们现在要去药神谷求药。”
“你是白鹭鸣?”
“是我。”
江卿颜连忙道:“倒也不用,我体内据说有可解百毒的金蚕蛊,我将金蚕逼出,给沈辞星吃下,应该更好。”
正在驾马飞奔的白鹭鸣听到这里勒紧了缰绳,让马车停了下来。
等马车彻底停下来之后,白鹭鸣转身跳进车里,看着她:“沈兄他情况不太好,那什么圣子明显想治他于死地,药神谷又太远了,我们不一定来得及……如果那金蚕蛊真的有这个效果,我们便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江卿颜点了点头,然后让白鹭鸣扶着沈辞星,自己也盘腿坐下运气调息。
她体内现在有两种蛊,分别是情蛊和金蚕蛊。
在运气的时候,她明显能感觉到金蚕在她体内盘旋引领她的内力。
而那情蛊,却不知在身体何处,她是一点也感受不到。
逆行运气,江卿颜感受到身体里的内力紊乱,但也没有办法,她只能让内力顶着金蚕走,直至把金蚕逼到她的口腔里。
江卿颜一睁眼,将金蚕吐到手心里虚握住,连忙吩咐白鹭鸣:“快,把他的嘴掰开。”
白鹭鸣两只手撑开沈辞星的嘴,江卿颜眼疾手快的将手心里的金蚕扔进他的嘴里。
眼看着金蚕顺着沈辞星的喉咙进到他的身体里,江卿颜终于忍不住了,头一歪在马车外吐出一口鲜血。
之前她给陈小佛后心那一下受到的连带伤害还没好,如今强行逆转内力,更是让她气血翻涌,心脏像是要炸了一样。
眼前暗了暗,江卿颜只听得两耳嗡鸣之声不绝于耳。
“柳姑娘,你没事吧,我给你疗伤。”白鹭鸣一手扶着沈辞星,一手撑着她的后背,给她输送内力疗伤。
江卿颜深吸一口气,吩咐他:“不要在我身上浪费内力了,我能调息好,但药神谷还是要去,我中了情蛊。”
白鹭鸣看着她问了一句:“在末城见到的宁月姑娘,是你吧。”
看了角落里放着的惊鸿剑,江卿颜没有说话,却轻轻点了点头。
很显然白鹭鸣会认出她来,完全是因为惊鸿剑的剑鞘,毕竟这剑鞘还是她让白鹭鸣打的。
白鹭鸣收回手,重新坐到马车的横梁上,继续驾车前行,没有再多问什么,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调息了一夜,她的身体勉强好受了一些,但内伤还是很严重,唯一让人欣喜一点的是,沈辞星的脸色好了不少,气息也平稳了,虽然还没醒,但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看着白鹭鸣憔悴的神色,江卿颜学着驾马车,车慢一点,但好歹能换班让白鹭鸣休息一下。
她的情蛊便是在醒来第二天的夜晚作的。
感受到体内那股陌生的感觉,江卿颜死死抓着宽大的红色衣袖,只觉得浑身热,头上也冒出了汗。
她硬是咬着下唇一言不,直到口干舌燥的全身水分都要蒸掉了一样。
嘴里的血腥味逐渐浓了起来,丹田里的内力在体内乱窜,也幸好这身体的全身经脉是通的,不然换成别人早就爆体而亡了。
到后半夜白鹭鸣停下想休息一会的时候,这才现了她的异样。
月色下,她那张原本丰盈水润的唇此时却干涩起皮还隐隐有些血迹渗出,但偏又面色潮红的可怕。
白鹭鸣面色一变,他站在马车边缘摸了摸她的额头,那温度热的他手不由得一缩。
快将水袋打开,白鹭鸣在她唇边倒了点水,这才现她已经是半昏迷的状态了,根本喝不下去。
此时路过的是一片已经收完的庄稼地,白鹭鸣把水袋中的水都倒在她的脸上和手心,想帮她降温。
然而一壶水下去,她热的症状也没缓解几分。
白鹭鸣只得把她抱起来,顺着庄稼地去找附近的水源沟渠。
幸好天无绝人之路,还真在附近顺着沟渠找到筒车所处的一处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