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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能还没走进办公室,就被通知说林建安来了。刘能一愣,立刻拉挺了衣服,一扫之前的嚣张跋扈,换了副姿态,恭恭敬敬去接待。
刘能是靠赌家的,但他能做到现在的规模不是因为他多本事,而是因为他交了好运,被林家选中,作为台前傀儡来操手这盘生意。自从七年前林建喜被捕,终审获缓刑后半年仍被改判处死,林家遭遇重创。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破船还有三千钉,林建喜死后,林家产业都由表弟林建安继承,靠着留存的关系网和可观家产,林家仍旧是佳海市屈一指的头目。只是不敢太张扬,触及灰色地带的生意都被层层转嫁,由别人来搭台唱戏。
此时,顶楼VIp包厢内。
林建安用火柴点燃雪茄,食指和拇指握住轻轻戳转了下,鲜烟叶的味道四下弥漫,作为极品的高斯巴雪茄,有一种非常纯正的香气。他左手边的小桌上还放着一瓶苏格兰纯麦威士忌,他喜欢先喝一口酒,让威士忌的辛辣激活味蕾,再品味雪茄的醇厚,让两者的味道在口腔内混合。
他慢慢将含在嘴里的半口烟吐出,交腿后靠在宝蓝色沙上。他身穿一件灰色盘扣立领唐装,手上慢悠悠盘着一串佛珠,很有一副儒商派头。他手上的这串佛珠据说曾归隋朝灵藏大师所有,在佳士得拍卖行拍出过上千万的天价。而那双年轻时也曾锐利如出闸猛虎的眼睛则一直落在站在落地窗前男人的身上。
男人的背影挺拔英气,落地窗玻璃上映出一半立体俊逸的侧脸,另一半则隐没入室内琉璃吊灯洒下的璀璨灯光中。
江成远看着和七年前没什么两样,林建安暗自忖度。当年自己率着一帮手下在高入城的道上把他的车拦下来,逼他接下林建喜的案子时,他也是这幅样子。看着很有宁折不弯的派头,以为要狠费一番功夫,但最后七八个凶神恶煞的打手没把他吓趴,一个亿的酬劳倒让他点头了。
林建安很欣赏这种坦荡的贪婪,有心结交江成远这个朋友,觉得他俩可以算同一类人。即使后来林建喜案成为民怨焦点,已必死无疑,他也没想要讨回付出去的钱。不仅因为江成远二辩的表现配得上这一个亿,他还想让江成远领他一个人情,他总有一种预感今后会有很多用得到江成远的地方。
但在林建喜被执行死刑的当天,那一个亿的酬劳还是被分文未动地送了回来。
江成远说自己受之有愧。
收下钱后林建安有些惋惜他们两还是有些区别的。自己是真小人,江成远倒可以算小人里的半个君子。
“你说要拆的那个食品厂里有12o名下岗职工,但我这里最多只能安排下一半,不能再多了,本来就很饱和了,这么多人挤进来,要管吃管住,我也不是做慈善的。”林建安收回视线,摇着头开口说,在这个问题上仍不肯让步。
江成远转过身,他手里拿着一个威士忌酒杯,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摇晃,金黄色的酒液浸没冰球,“你的工厂可以安排下8o个。”他抿了口酒液,“至于剩下的,厂里安排不下,可以放到别的地方。上个月永晖那家公司刚中标了一个市政工程,是最缺人的时候。”
林建安没想到他消息这么灵通,顿了下说,“话是没错,但这些都是短期合同工,工程结束就散了,难保到时候他们不会再闹起来。”
江成远说,“4o个人,我这里出5oo万,结束后你把这钱补给他们,一个工程结束还有另一个,想留的可以留,不想留的拿钱走人。他们不仅不会闹,还会对你感激涕零。”
“5oo万?”偏头抽了口雪茄,林建安笑起来,“你这次吞了多少?我帮你解决掉这么个大麻烦,你在蒋恒面前一定很出风头。其实以你的能力,就算万盛集团实力不错,也没必要非去攀附蒋家。”
江成远眉目冷淡,转身到沙前坐下,“我出什么风头,拿钱办事罢了。”
刘能就在这时候敲门进来。
先向林建安打了招呼,又看到江成远,十分狗腿且热情,“江律师也来了啊?今天要玩两把吗?我给您去取筹码开个桌子?”
林建安也说,“成远你去玩两把吧,还是老规矩,赢得归你,输的算我的。”
江成远单手撑着头,意兴阑珊,“今天没兴致,算了。”
刘能眼睛快地转了转,又说,“要不去地下看看吧?一周一次,今天有特别节目。”
林建安也想起来了,却很嫌弃,“你搞的那个格斗赛吧,血腥的要命,有什么好看的?”
刘能尴尬地笑了笑,连忙找补,“这次不一样,有特别的。”
林建安语气并不热衷,“什么?”
刘能说,“临时加了个omega参赛。”
“蠢货,想一出是一出。”林建安骂了句,“把omega弄到这种地方来干嘛?到时候信息素一作,场上那么多a1pha,场子都给你掀了。要是惹出麻烦,江律在这,你先问问他能不能保你?”
刘能连忙说,“这个人自愿的,赌钱赌输了,就把命压上了。”
“妈的,又来一个疯子。”林建安虽然吃这口营生,却很是看不起那些把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运气上的赌客,他开赌场,自己一点赌都不沾,连江成远偶尔都会玩两把,林建安却对此敬谢不敏。
江成远似乎嫌这些活动无,将手上的玻璃杯放上玻璃台面,出一声脆响,“他如果只是上去送死,不就是一百万吗,你有一个omega,何必搞出人命,不会换个法子搞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