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红花油的味道,陈锦刚刚估计是在擦药,两条露在外头的细白胳膊有很明显的擦伤
陈锦注意到肖舟的视线,有些不自然地搓了搓胳膊,随即又抬脸对他笑着说,“这地儿太小了,也没煤气,不能开火,走吧,我请你出去吃点东西。”
“你一个人住吗?”
陈锦本来转身去拿外套,闻言顿了下,肖舟看到他后颈贴着抑制贴,过了会儿,陈锦才说话,“不是,我被标记了。”
两人去了一家路边的烧烤摊,经济实惠,老板跟陈锦很熟。
“那是你a1pha的地方?”
陈锦点点头,拆了一次性筷子,两根筷子交叉着刮了刮,免得有竹刺扎嘴,弄干净后把筷子递给肖舟,“是,条件有点差吧?不过住一段时间就习惯了。”
肖舟接过筷子,可以看出陈锦匹配的a1pha条件并不好,所以才会住在那种地方,身上也有许多伤,肖舟注视着那些淤痕,“你这些伤是怎么回事?”
陈锦把缩到肘部的袖子放下来,遮住胳膊上的青紫,“逃跑时候磕的摔得,都有。”
肖舟皱了皱眉,“是因为偷东西吗?”
陈锦苦笑了笑说,“我怎么敢?如果被抓住了,我就死定了。今天这真的是第一次。”
“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锦眼神闪了闪,然后用筷子尾部挠了挠额头,叹了口气,“我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
陈锦这才把他出狱后的遭遇讲了一遍,正如肖舟所料,陈锦匹配的a1pha条件并不好,从资料看,a1pha叫张强,没有正经工作,瘸了一条腿,在领社会救济,平常会打些零工,但面相看起来还算憨厚老实,陈锦的奶奶那时候身体不好,陈锦急于出去,才接受了这次匹配。
出来后第一天就被强制标记了,标记后陈锦才现,张强有酗酒的恶习,喝醉后相当暴力,因为害怕陈锦离开,一直限制他的人身自由,也不让他去看奶奶。陈锦实在担心,逃出去过一次,回来的时候张强喝醉了,怒火上头加酒精影响失去自控,陈锦被打得住进了医院。
说完这段,陈锦现肖舟的眉头越皱越紧,一直看着自己身上的伤,欲言又止,陈锦笑了笑,安抚说,“还好啦,舟哥,我也没这么好欺负,不可能乖乖被他打的,所以他清醒的时候不太会动我,但喝醉了的人是不讲道理的,所以免不了遭点罪。”
“那你为什么不走?”肖舟问。
陈锦说,“走不了,我奶奶住院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在了。他不在家的时候,我都可以遛出来,关进去的话,又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而且他酒醒后现打了我也会道歉,知道我白天经常溜出去,只要我按时回去,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现在,我吃他的住他的花他的,行动也还算自由,他就跟养了只宠物一样管着我。先这样耗着吧,起码我得陪我奶奶走完最后一程啊。”
路边摊上了螺蛳、扇贝和好几串烧烤,陈锦又要了两瓶啤酒,开了盖,递给肖舟一瓶。
瓶身冒着凉气,肖舟接过,指尖湿漉漉的,“那你今天偷包,是因为缺钱用吗?”
陈锦灌了口啤酒下去,抹了抹嘴,“你看住的条件就知道那人也没啥钱,我奶奶住院开销太大,医保不能全报,欠着医院的钱。”
“那也不能偷东西。”
“我知道。”陈锦的语气很乖,垂着眼睛,一副知错就改的样子,两口啤酒下肚,上勾的眼尾已染了抹淡淡的红,“我看她从银行出来,一时头脑热,跟了她两条街才敢下手的。被你这么一追,今后再也没这个胆子了。”
肖舟同情于他的困窘和不幸,不知道说什么,低下头,看见桌子上的烧烤,才说,“今天这顿我请吧。”
陈锦摆了摆手说,“不用,这里街市的老板跟张强认识,会跟他结账的。”
肖舟有些奇怪,“你不是说他没什么钱吗?”
陈锦说,“对,他是没钱也没什么本事,只是帮人干活的,狐假虎威罢了。”
肖舟更不解了,“干什么活?”
陈锦说,“虽然瘸了条腿,毕竟是a1pha,总有先天优势,个高体壮,很能吓唬人。他没正当职业,就帮人看场子,所以这里的人都怕他。”
肖舟这才懂了他的意思,所以他会这样豪爽地请客,也是吃的一顿霸王餐。
“那么你呢?”陈锦问,视线在他被高领衬衣遮盖了一些的伤痕上停顿,“还好吗?”
肖舟下意识摸了摸脖子,相比于陈锦而言,自己的遭遇实在好了太多。他很难不拿两人来比较,如果江成远很糟糕,酗酒,一身恶习,自己处于陈锦的位置,自己恐怕不会动心,事情反而会清爽,不用这样优柔牵扯地难断。
手放下,搭在桌上,肖舟垂下眼睛,半天没说话。
陈锦皱起眉,以为肖舟也遭遇了相同的事,“那些a1pha就是这样的,无论表面资料多光鲜,结果还是一路货色。”
肖舟抬起眼,知道陈锦误会了,摇了摇头,“没有,他挺好的。”好像每次问起,肖舟都会说一声好,前两次是粉饰太平,这一次倒有些真心。
“那你是怎么了?”
手指搭上冰凉的酒瓶,肖舟给自己倒了杯啤酒,慢慢咽下,说话时倒很坦然了,“是我的问题,我好像有点喜欢他,对这种关系有一些迷惑,怪我自作多情,明明没这个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