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潦草地抹了沐浴露,凉水冲淋,身上的泡沫还没被冲干净,玻璃门突然被拉开,一只手伸过来,刚碰到水流,就被冷得缩回去,改去给他开了热水。
“怎么用冷水洗?”丝毫没有解释地进来,江成远给他把脸上沾着的泡沫抹去。
打下来的水温一下热到有些烫人,肖舟不适应地哆嗦了下。
“我喜欢用冷水。”
“也没这么凉的,会感冒的。”还是给他把热水调小了点,江成远把他捞进怀里,胸膛贴着后背,体温通过皮肤传递,两个人共同置身于一注水流之下,莲蓬头原本水量不小,可挤着两个人就有些小的可怜。
江成远应该也没真想洗,从后圈着他,用脸颊蹭着他的头,动作是温情的,手不规矩地上下游移,在腰腹处流连,肖舟被他摸得免不了又有了反应。
身体是这样的,心里却十分抗拒,又可悲地现这是他们唯一熟知的交流方式。肖舟拳头紧握,他垂下眼想了会儿,然后说,“其实你的信息素已经很稳定了。”
手搁在他的胯部,江成远顿了顿,“嗯?”音调有些疑问。
肖舟说,“我们是不是可以不用一直做这种事?”
江成远声音冷下来,“你很讨厌吗?”
肖舟没有说话,只是挣动了下,走了一步,离开他的怀抱。真的挣扎起来,肖舟这才现江成远并没有很用劲,只是一种虚握,他不用费什么力气就可以挣开。之前以为被控制,其实都是自缚。
他转过身,面对着人,两人之间隔了淋浴的水柱,不时有水珠四散溅开。江成远收回手,环在胸前,视线扫过他,有些讥讽地笑了,“嘴上是这样的,但你看上去好像不是这个意思?”
肖舟也不遮掩,抬手把眼睫上挂着的水珠抹掉,平静地说,“这些只是生理反应,免不了受刺激。”
江成远笑意收敛,“你是不是没有认清自己的处境?我从来没有强迫过你。”
“只是在信息素需要的时候做不可以吗?”肖舟声音有些阴郁,“动物有**,但人是因为有感情才会想要做,我不想把这些混淆。”
“感情?”江成远扯了扯嘴角,“怎么突然开始跟我提这个?”
肖舟声音飘忽,“因为这很难以忍受。”
江成远表情瞬间扭曲了下,他似乎因为谈到这个方面有些不自在,却现自己赤条条地没有什么可掩饰,僵硬片刻才慢慢坦然,“我以为你能适应。还是你遇见谁了?但你应该清楚,从你接受这个身份开始,你就没有爱人的权利。你用感情换了自由,现在只是以另一种方式在偿还。”
肖舟说,“即使服刑也是有刑期的,犯人还有放风的时间还有减刑条件,所以我一点讨价还价的余地也没有吗?”
江成远双眉绞紧,沉沉凝视着他,“我的容忍也不是无限度的,你想的也太好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你这么生气,只是因为我不想跟你做?”肖舟冷笑了一下,“你这么缺omega吗?还是说你被戳伤自尊心了?因为找不到一个心甘情愿跟你上床的对象?”
“肖舟!”江成远一声厉喝。
肖舟条件反射地抖了下,随即梗着脖子,视线直地望回去,“他们说你是因为未婚妻家里出了事才取消订婚的,连婚姻也能作为儿戏,从不当真,你当然不理解我的意思!”
江成远听他提到旧事,眼神有一瞬凝固,随即冷得有些煞气,“你倒是知道了不少。不错,取消订婚是因为我那老丈人马失前蹄,被关了进去,我为了撇清关系,不被牵连,自然不可能继续这件事。我冷血,自私,还是个不能自控的疯子,”他跨前一步,扣住肖舟的后颈将他拉近,“你从一开始不就知道的吗?我从来没隐瞒过,你到现在才后悔,不觉得已经太晚了吗?”
迫近的视线冰寒彻骨,里头浓墨翻搅,有辨不清的情绪,肖舟呼吸顿停,紧抓着他颈部的手掌力气大得出奇,皮肉作痛,骨骼作响,他嘶声抽气,几乎说不出话,脸部因为缺氧涨得紫红。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憋死在这里的时候,江成远终于松开了手,退后一步,表情已经从冷酷变为了厌烦,这场诡异的争执耗尽了他的温情与耐心,“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如果这真的这么让你无法忍受,你也有别的选择,等你想清楚了我们再谈。”
江成远跨出淋浴间,随手扯了条浴巾裹住身体。
“还有一件事。”肖舟却突然说。
男人本来想离开的步伐停留下来。
“你刚刚在餐桌说的话不对,我不是你的。”出口的声音被水声冲刷得分外破碎,但听起来仍十分刺耳。
江成远转过身,脸色凝重,表情莫测地看着他,眼色深不见底。
肖舟仰着头,头湿漉漉地黏在额前,水流从他的头顶流下来,在脸上纵横交错地四散成无数条径流。有几道水流从他的眼下划过时,甚至蜿蜒得像泪痕。他又强调了一遍,嗓音低沉着,有些沙哑,“我不是你的。”
哗啦啦的水声不绝,空气却非常凝滞。
江成远站了一会儿,脸上薄有怒气,肖舟硬撑着不退缩不躲避,几次都觉得江成远已经忍到极限。
在江成远重向他伸出手时,肖舟下意识地摆出戒备的姿势,全身肌肉绷紧,但那只手没有碰到他,只是伸过去,关掉了热水,寒冷刺骨的冷水兜头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