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是紧挨着,隔着衣料没有更多动作。
肖舟一瞬头皮麻,一动不敢动,干脆自暴自弃地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只当自己后背上趴了条磨牙期的狗。
不知过了多久,钳制他的手终于松开了,肖舟的手臂仍以一种古怪的姿势扭曲在背部。
江成远支起身,松开肖舟,退到一边,之前蔓延全身的热度已经褪去,双眼也不再赤红,眼瞳如一点黑墨,沉静冷寂。
肖舟神情僵硬,慢慢坐起身,垂着头,一下下揉着自己由于长时间失血而僵化的胳膊,后颈的伤口还在渗血,深深的齿印,沾着唾液,皮肤红肿,伤口处却被吸吮得泛白,有一点淫糜。
江成远盯着那处看了会儿,神色微动,然后伸出手抹去了那点血丝。
指尖碰到肖舟时,换来的是受惊般的回头瞪视,江成远眉毛动了动,然后收回手,“你刚刚在做什么?”
肖舟目光里的警惕味更浓,视线往旁边的垃圾桶里移了下。
里头还有刚刚被丢弃的针头和激素注射剂。
老实回答,“omega激素,医院配的,每天都要注射。”
江成远蹙眉,往那头看了看,似乎不太高兴,“下次挑我不在的时候再打。”
肖舟心里其实非常不爽,短短一天,感觉江成远好像一头随时会情的疯狗,“你刚刚是怎么回事?”
江成远没回答他,眸光有些冷,面色不善,还在为刚刚的失控而懊恼。
他刚刚在房里,突然就闻到了一股很浓烈的信息素,由于他的身体一直处于易感期,太敏感,虽然打了抑制剂,整个人还是瞬间失去意识,完全被本能支配。他非常讨厌这种失去控制的感觉。他之前会选择肖舟,就是因为他味道足够淡,是自己闻到还能保持清醒的程度。能获得安抚,又不至于有害。
伸手又摸了摸贴在自己后颈处的抑制贴,确定还完好后,然后翻身下床。他身上也被肖舟打中了两下,肌肉一扯动,就一阵钝痛。
他掀起睡衣看了看,现小腹青了一块,力道相当大,是正冲着胃部去的,丝毫没留情。
如果不是刚刚大脑过度兴奋,痛觉已经麻痹了,刚击中时,他可能会疼得失去行动能力。他到底还是拿杆子,动口舌的,虽然有固定的的健身计划,业余练过一些,也比不过这种监狱里真刀真枪练出来的野蛮劲。
这个人不仅信息素要命,连身手也很要命。
肖舟也注意到他身上的伤和沉郁面色,以为他在恼怒于自己打了他,怕他生气,有些慌地解释,“是你太突然了,我只是自卫。”
肖舟身上也有伤,白天的加上刚刚的,比起江成远身上的,只会多不会少。但他肌肉鼓结,伤痕很淡,没有江成远这样醒目。
听了他的解释,江成远侧了点头,冷白面皮上似乎嘲讽地笑了下,“你上庭时也是这么说的吗?”
肖舟瞬间僵住,知道江成远在暗指什么,他有种隐私被揭露的难堪,“我不是有意的。”
江成远冷淡地说,“你当然不是有意的,所以你只被判了十年,但你连这十年都不想背负,对死去的人是不是不太公平?”
“我没有不想背负……我忏悔了。”肖舟说得艰难。
江成远,“但这还不够。”
肖舟抖了抖,眼里有湿气和怒意,盯着他,“你不是不知道那些,如果你这么厌恶,那为什么要选我?”
江成远看着他,突然笑了笑,“因为我没那么强的道德感。我既不是法官,也不是被害者家属,我不代表公正,更没有裁量的权利,”他俯下身,轻抚肖舟下颌磕伤的淤痕,“我选择你,只是因为你对我有用。”
“我刚刚这样说,是想让你清楚,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既然你不想为曾经的行为负责,要逃脱十年的牢狱生涯,是不是应该付出相应的代价?你或许会觉得不舒服,但那是你做出的选择,没有哪一条路是好走的。既然已经犯了错,总要用另一种方式来赎罪。”
肖舟迟缓地呼吸,一瞬不瞬地望着江成远的眼睛。“所以服从你,是在赎罪?”
江成远耸耸肩,“我不喜欢强迫,也不喜欢动用拳脚,忍痛的能力更不太好。但这是一场公平交易,我不会动用什么私刑,希望你情我愿,毕竟我们要相处很长一段时间,也需要你积极配合。如果你不喜欢,那我也不强迫,你可以回去。”
肖舟垂下眼,他不喜欢江成远吐露的每一个字,又偏偏一个字都反驳不出口。
他想起假释的前提条件是有悔改表现,于是他每晚在熄灯前趴在床上写两三个小时的自白,他一遍遍地复述那夜的经历,重复痛苦的回忆,阐述悔恨之心。
纸上的字句诚诚恳恳,可以写出花来,但他心中其实也是不甘又不服,好像所有入狱的犯人一样,有一万个为自己辩护的借口,还残存侥幸。
他的借口听起来要合理很多,比那些犯下强奸杀人等罪大恶极事件,还在抱怨父母和社会,丝毫不知悔改地认为是社会将他们推到了这一步的犯人,听着要更值得原谅。
但每当噩梦时看到死者的虚影,被一次次惊醒,肖舟又觉得自己其实并不值得被恩赦。
他的确犯下了罪行,无论有意还是无意,他都杀了人。
几页纸写了又撕,撕了再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