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挽凝抬起头认真的看着李纾忱一字一句的说:“千真万确。”
李纾忱松开谢挽凝的手,后退一步拉开和谢挽凝之间的距离,松开捏着纸团的手,纸团轻飘飘的落在地上,出微弱的声音。
李纾忱眼神疏离,自嘲的笑了笑:“原来是本宫误会了,本宫明白了,之前多有冒犯之处,本宫在这里向谢小姐道歉。”
话音落下,他拱了拱手,直接转身走了出去。
等李纾忱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远处,谢挽凝才忍不住捂着心口弯了弯腰。
但是怕被人看出异样来,她直接顺着弯腰的姿势,拍上了房门。
蹲下身捡起纸团,她抱着纸团,将额头抵在膝盖上,许久都没有动。
半晌,鸾鸟才忍不住出声:“啾~你,为什么?”
“我娘在按照老头的意思完成生下我的任务之前,她也没想过她自己会死吧。”谢挽凝的声音有些哑。
鸾鸟愣了一下:“啾?”
谢挽凝抬起头,眼底还残留着几分红色:“我说,我娘如果知道自己会死,她还会按照老头的意思来生下我吗?”
鸾鸟:“啾~可这是她必须要做的事情啊。”
谢挽凝慢慢站起身:“是啊,她必须做的,我必须做的,然后呢?我们需要承受的痛苦呢?旁人因此要承受的痛苦呢?”
谢挽凝的话完全出了鸾鸟的理解范围:“啾?”
。。。。。。
之后半个月,李纾忱再没来找过谢挽凝。
谢挽凝的生活恢复如常,玉兰香堇和牧东牧南还是跟在谢挽凝身边,没有丝毫改变。
一天傍晚,茉莉急急忙忙的从外面跑了回来:“小姐,皇上已经判了高家满门抄斩,行刑时间就是三日后。”
听到这个消息,谢挽凝沉默了许久。
到了行刑的那一天,谢挽凝早早的就来了刑场不远处一个茶楼二楼的包间。
楼下就是去刑场的必经之路,街道的尽头就是刑场。
许是京城许久没有这么大的事情生了,所以街上一大早就围满了来瞧热闹的人。
谢挽凝坐在窗边,一边慢慢喝着茶水,一边漫不经心的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喧闹声。
谢挽凝抬眸看过去,很快,人群散开了一条路,高家众人头戴枷杻,脚戴镣铐,低着头从远处走了过来。
谢挽凝看着形销骨立的众人,眼前却突然浮现上一世自己站在船头和高家众人对峙的场面。
那时候,她脸上挂着丑陋的伤疤,瘸着一条腿,还因为连年的操劳而满头白,形容枯槁,简直比养尊处优的老夫人都还要苍老憔悴几分。
可让她怎么也没想到的是,饶是她为了侯府殚精竭虑,足足熬掉了自己的半条命,可是落在高家众人口中,却只剩罪与恨。
如果不是谢挽凝嫁入侯府,高煜捷也不至于为了躲她而去出征。
如果高煜捷不去出征,就不会死在战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