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这样紧赶慢赶,还是比原进度慢了一大截。
进度赶不上,每个人都紧张,导演不高兴,现场气压低。
纪秋休息好了复工,还是原来的角色,没什么台词,做一块背景板,也没有再受谁欺负,但被排挤冷落,走哪都是一个人。
出了那么大问题,大家心里憋着一股气,肯定要找个泄渠道。不敢惹纪秋,但可以不搭理,也是表达不满的一种方式。
副导演走前说的那番话,有很多联想空间,韦导后来也没详细解释,大家根据表面线索,就觉得是纪秋因为片场打人的事告了小状,可他凭什么?若是有那么大的路子,就不能还做一块背景板。又想到那天送纪秋离开的奚闻,这么多人搅进来,编出来的戏码就丰富了。
奚闻不管这些,白小乙听多了流言,气坏了来跟他抱怨,他也反应平平。嘴长在别人身上,他管不了,太在意,反而显得自己心虚。
韦导这样做其实也算息事宁人了,没有彻底把事情摊开。
奚闻还觉得处置轻了,还给剧组留了一堆麻烦。他听那些话就觉得很可笑,怎么可以有人犯了错,被人现,还能那么理直气壮,好像是自己受了委屈一样。别人给他留了面子,他却可以得寸进尺,倒打一耙。差一点把人搞死了,毁了别人前途,还可以当做什么事也没生过一样,并且一点也不觉得是自己的错。
宣雨替他上妆的时候说,“我知道肯定有隐情,那些痕迹我替小秋化妆的时候都看见了,只是不知道是副导。”
奚闻看着镜子,“你没问他吗?”
宣雨拿大刷子给他刷粉,“不好问的,这种事情,大家都知道,只是不说。没人会去做那个出头的人,出了头有什么好处?平白得罪人。你胆子大,什么都敢说。”说着勾了他的下巴,让他把头抬起来,给他薄薄涂了层唇釉,看不出什么颜色,但很水润。旁边那颗小痘,好几天了还没消下去,宣雨用手指碰了碰,“最近有心事?痘痘还没见好。”
奚闻抿了抿唇,唇釉有一股樱桃香,甜滋滋的。
场务来催人,站起来时,宣雨后靠着化妆台,对他说,“最近小心点,组里肯定有人看你不舒服。”
奚闻第二天拍到凌晨三点多,卸完妆回酒店睡了两个小时不到,又被叫起来回剧组补戏,他困极了,在车上迷糊糊打了个小盹。
从秋入冬,天亮得晚,五点多,天色仍旧乌漆嘛黑,什么都看不见,寒风冻得刺人。
下车时被叫醒还不精神,白小乙给他拿风油精涂太阳穴,味道刺激,人打了个激灵。
剧情越来越紧张,他的戏份也加重了。虽然是补拍上一组的镜头,还是搞了好几个小时,拍完,天光已经大亮,他抱着白小乙给他买的包子,啃了两口,整个人又困又饿又累,坐在那儿,眼皮就往下耷拉。
“回去休息一下。”沈清野走过来,给他递了瓶水。
奚闻接过水,喝了两口,把嘴里的包子咽下去,摆摆手,“拍完这个场景又到我了,没几小时,我去房车里眯一会儿算了。”
他还要先上楼去换衣服,在地上滚过一圈,衣服上都是灰。
穿过摄影棚可以抄个近道,此时门大开着,亮着灯,里头之前搭的景还没拆,他走过去,突然被人抓住衣领往后一带,直接撞入一人胸膛。
只听轰隆一声,有什么东西挟带着风声砸在脚边,就在刚刚他站的位置。
作者有话说:
谢谢小丸子乐了的鱼粮~
53
第53章铜
低头一看,原来是之前挂在顶上的牌匾摔在地上,断成两截,断口处露出木茬。
奚闻愕然呆立,揪着他衣领的手松开,耳侧心跳响若擂鼓。
身上的气息很熟悉,奚闻转过头,迎上沈清野的眼睛,额头有薄汗,气息还未喘匀,显然也是惊魂未定。
这里这样剧烈的响动,惊扰得底下的人都跑上来看,屋里很快挤得满满当当。
奚闻低下头,从沈清野怀里挪开。
道具师爬上顶去检查,现是之前用螺丝挂着的绳子断了,拍戏道具忙中出错,没固定好,也是常会碰到的事。只是那么巧,这次恰好是奚闻经过的时候掉下来。
道具师把负责布置这件屋子的几个小工叫出来骂了一顿,所幸没有人真的受伤,这事就这样了了。
大家要走,沈清野却把人喊住了,他走过去捡起牌匾后头挂着的绳索,扣明明结的是死扣,断的地方很明显是故意磨损的,挂牌匾的时候是用梯子挂上去的,一旁临时搭建的屋梁上却被蹭掉了漆,有人爬上去还动静不小,就趴在那儿等着人经过。这哪是什么意外,明明是故意要致人死地。
沈清野说完,片场人互看一眼,谁跟奚闻有那么大的仇要干出这么恶毒的事,真砸出好歹来,方法这么拙劣,肯定会被看破。
但这里没有摄像头,大门开着,谁都可以进来,范围太大,不好查。韦成歌也不想报警,没有任何实质性伤害,警察不会重视,而剧组里这样搞事,传出去更不好听。
沈清野把事情简单分析完,也不再作声。
把事情摊开来说,倒不是为了查,而是敲山震虎,告诉暗地里耍手段的人,他的手段并不高明,明眼人一眼就能看破。如果只是泄愤,目的已经达到了,希望他收手,否则下次就不会这样糊里糊涂善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