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里风言风语说阮风手段脏,心眼黑,爬上了杜夏的床,还踢走了原先的小歌星,独占宠爱,好胜心强。
沈清野后来不太想谈这部剧,也避免跟阮风再次合作,倒不是像娱乐号猜测的那样,觉得cp炒太热,会限制演员展,想避嫌。而是因为这件事,使得他自己心里有个坎,觉得别扭,迈不过去。
他是真把阮风当朋友了,他性子偏冷,一个人呆惯了,不太会主动跟人交际,偶尔有人一头热地凑上来,没两天就都被他冷退了,不管是交朋友还是谈恋爱,都是需要两个人双方对等付出的,不可能只靠着一个人就能维持下去。
所以能有个一块儿出去吃饭,聊聊天的普通朋友就很不容易。
当然沈清野也看得出,阮风和自己结交,是有自己的目的和心思的,一半是真觉得人不错,一半是想得到点利益。
但他也无所谓,人与人的关系没有绝对纯粹的,趋利避害是人的天性,会自然而然地靠近能给自己带来好处的人群。
而现在作为自己朋友的阮风搭了他的线,攀上了杜夏,就算阮风是心甘情愿的,却总归和自己脱不了干系。就好像他亲手把人送给了杜夏一样。这种感觉很怪异,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却无形地当了恶人。他想远离这些事,却诡异地深陷于漩涡中心,无法避开。
而且他在阮风这件事中扮演的角色,会让他模糊地想起另一个人,一个已经死掉的人。
沈清野呼吸一滞,手握成拳压了压额头,太久之前的事情了,记忆随着时间模糊了,那种罪恶感和痛楚却没有一点减轻。
他闭了闭眼,手放下来按在桌子上,对阮风说,“药膏送你了,你拿了就回去吧。”
阮风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神秘兮兮地靠过来,问,“你猜我今天中午跟谁一道儿吃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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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入套
沈清野侧过脸,瞥他一眼,“谁?”
“奚闻。”
沈清野一顿,按在桌子上的手收拢了,“你怎么突然和他熟悉了?”
阮风没有正面回答,反而突然问,“你手以前是不是受过伤啊?”
“问这干什么?”
“他说的啊。”
沈清野眼色一沉,“怎么会谈到这个?”
阮风简单复述了下中午的对话,“我说你弹琴不行,他说是你手受过伤,还挺维护你的。”
“嗯。以前的事了。”
“你们真挺熟的,这种事情都知道。”
“也不是什么隐私吧。手受伤的事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我从前的经历,你去网上一搜什么版本都有。”沈清野轻描淡写。
“知道知道,你拿过奖嘛,我也没仔细看,没想到还真挺有分量的。那是怎么回事?就这么不弹了,也太可惜了吧。”
沈清野犹豫了下,“是场意外。”
阮风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好说?”
记忆的闸口松动了,沈清野感觉喉咙痒,他摸出烟盒,抽了根烟出来点上,苦涩的烟草味道麻痹着神经,“有个小孩,比我刚认识的你,年纪还小一点,因为那场事故死了。”
阮风睁大了眼,“死人了?这么严重?”
沈清野冷笑了下,“所以我的伤不算什么,对我是意外,对他却是谋杀了。但就算是这样。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
“具体是谁指使的,怎么回事,我都不知道。警察抓了几个人,但刚抓进去,当天晚上就畏罪自杀了,之后就结案了。”
阮风明显受到了惊吓,“我靠,这是现实版的黑帮电影了吧,警匪勾连,也太惊悚了。你怎么会跟这种事扯到一块儿啊?”
沈清野吐出个烟圈,面色更冷了,额前漆黑的丝垂下来,扫过精致的眉眼,皮肤因为失血而略微苍白,“是他主动找我的,跟我说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可能活不了了,想让我帮帮他。”
“那要怎么帮啊?”
沈清野摇摇头,“不知道,我到的时候,他已经没法说话了。”
阮风捂着胸口,暗自咂舌,各种出格血腥的电影他拍了许多,戏里死个人就是闭闭眼再送个红包压压惊的事儿,但现实里明刀明枪真扯上人命事故的他还是头一回儿见,“那小孩儿……他是什么样的人啊?”
沈清野垂了垂眼,死者为大,再去横加点评,总归是不太尊重,“也是个小明星,他做错过点事,不算是什么好人,但也罪不至死。”
沈清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烟灰,“其实说来也奇怪,我跟他不算熟,还因为他之前的所作所为而生了点过节,他临死前真要求人,算来算去,也不会算到我头上。要不是他说话时太恐慌,语气恳切,和他平日里说话的样子相差太大,不像是假的,我也不可能真走这一遭。”
阮风摸了摸下巴,想法突然有些阴暗,“那……你有没有得罪过他?会不会他不是来找你救他,而是临死前也要拉个垫背的,故意把你喊过去的,让你陪着他一块儿死?”
沈清野夹着烟的手一顿,目光好像能透过衣袖看到手臂上的伤口,虽然愈合了,仍落下了蜈蚣般狰狞的疤痕,就是这两道疤断送了他的前程。“我不知道,希望不是吧。”
江源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能说有多坏。就凭他在酒店曾说过的话,就知道他骨子里是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儿的,虽然已经堕落得一身脏污,人却是极清醒的,纵使自甘下贱,做了有钱人脚下的一条狗,可逮着机会,他是一定会爬上去的。这样的人,与利益无关时,相处起来还不错,狠起来的时候也是极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