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闻坐在床上盘着腿,眉眼转冷,适才的温情已消散,手肘撑在在膝盖上,手掌托着下腮,“我如果只是想找人上床什么样的没有,何必要找一块什么都没反应的死木头。你这样让我毫无兴。”
沈清野的手停顿了,眼睛扫过他脐下三寸,状似嘲讽,“你没兴?”
奚闻也没真心遮掩,挑着眼梢看他,眼尾的那点小痣飞扬起来,“我们一天没有正式上床,交易就没有结束,你不如想想,怎样哄得我开心了,我才肯放你走。”
沈清野忽觉好笑,他压低着眼,故意慢条斯理地继续脱下身上的衣物,动作优雅又缓慢,倒像一场特意为观众上演的脱衣秀。
他将衣服放置在沙上,然后走过去,半跪在奚闻面前,与坐在床上的奚闻平视着,捻过一缕他额前垂落的,缓慢说,“我原先以为你只是一时兴,想尝鲜,或者是真的被下半身主导,冲昏了头。结果原来你不是兴,是太自大,好胜心切,要报复,不允许有人违背你的意思。”
“其实你不用再花费时间和精力,你已经成功了,我就在这里,这场游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你已经让我低头了。你还想看到什么,看到我谄媚地讨好与逢迎吗?主动一些,像这样?”
他倾身过去,吻住奚闻。原来他也是会接吻的,没那么不通情。
推着人后压下去,陷在床褥中,吻得几乎要窒息,失去了鲜空气,只有纠缠攻歼的唇和齿,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一场宣泄和报复,两个人都各有愤怒,寸土不让,便转化为厮磨的唇舌和肢体。
奚闻感觉眼前黑,口腔中肆虐的唇舌引起从尾椎骨绵延而升的战栗,身下的床褥柔软却冰冷,紧贴的身躯则炙热得滚烫,太过浓烈的气息侵占鼻腔。
那是沈清野啊,奚闻有些激动,甚至晕眩,意识飘离,恍惚得厉害,等他真的反应过来,才意识到自己是缺氧了。
手指陷入肩部的肌肉,把人往外推。他拼命地强迫自己抽离扭过脸,吻就落在他的颈侧,鲜的空气涌入,他气喘不竭,眼前凌乱的景象归位,大脑才舒缓一些。
脸颊烫,他闭了闭眼,深觉羞耻和尴尬。刚刚还嘲笑别人敷衍,下一秒却险些因为接吻而窒息。
不过沈清野并没有借此而嘲笑他,而是撑起了一些身子,给了他更多的空间。
手臂撑在他两侧,奚闻躺在身体构成的堡垒之下。
阴影笼罩下来,没有束缚的凌乱散落,沈清野居高临下,逆着光,五官逼人的清晰,下颚线弧度凌厉。
奚闻仰着头注视,看见那双深色的瞳膜中只剩下他一个,眼神冷洌清明,没有一点沦于欲望的混乱。
再往下是延展的光洁的颈项和肩部裸露的曲线,良好锻炼习惯养成的肌肉清晰但不虬结,四肢纤长均匀,有一种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独有的纤细感。
他深呼吸了一下,感觉心跳很快。他伸出手,勾住沈清野的脖子把他往下拉,然后快地亲了亲他的下颚线,趁他没反应过来时,一翻身从床上爬起来。
状似无所谓地说,“你太过激了,我不想做爱像打仗一样。我先去洗澡。”他脱下上衣赤着脚朝浴室走去,脱下的衣服被随手往地板上扔,迈入浴室前他又想到什么,探出半个身子,不放心地叮嘱,“你不许走。”
沈清野神色莫测地看了他会儿,才点了头,“好。”
他在浴室里泄过,梢挂着水珠湿漉漉地出来,披了酒店的睡袍,白色棉袍下露出白净的小腿。
沈清野披着衣服,坐在靠窗的扶手椅上,双腿交叠,看着窗外,有些出神。眼下太阳西沉,天边弥漫红霞,给他周身也镶了一层金色的边,
奚闻走过去,沈清野转过脸,奚闻弯下腰,手撑在椅子两侧的扶手上,水珠滴到他的腿上,“你在想什么?”
沈清野看着淅淅沥沥往自己身上掉的水,蹙了眉,随手扯下他搭在颈上的毛巾,给他擦头,他动作不熟练,只知道狠狠拧了把梢的水,“我在想你还准备玩多久,”
奚闻被他扯得头皮都痛,憋着嘴没有把头从他手下解救出来。
老实蹲了一会儿,头才算是半干,奚闻忙站起来,按了按僵硬的关节,又问道,“你饿不饿,我们叫东西吃吧。”说着,自说自话地打了酒店内线叫了客房服务。
他点了酒店的套餐,又叫了红酒,沈清野没吃什么。
他精神倦怠,看着兴致不是很高,奚闻想他是这几天一直在医院陪凌韵没休息好,凌韵做手术,他心里牵挂,精神紧张,眼下总算是一切顺利,心中石头落了地,疲乏才侵袭上来。
奚闻有意劝酒,想让他喝醉了,人不至于绷着,可以去床上休息。
奚闻软磨硬泡,沈清野禁不住他磨,灌了小半瓶下去。他本来酒量很好,只是心里压了太多事,情绪压抑,自己想醉,这一点量倒也真搞得人迟钝起来,精神有些恍惚。
奚闻看他双眼已经有些失焦了,还挺惊讶他这么容易被灌醉,“沈老师?”他试探性叫了声。
沈清野半阖眼,懒懒从嗓子眼里冒出个声应他。
奚闻温柔起来,“去床上睡吧。”
沈清野站起来,脚步有些趔趄,奚闻扶住他,把他扶上床,头刚一挨上枕头,人就昏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