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积极地点赞转评论一条龙,不消片刻,收到了一条的转——哎,为什么好男人注定是要被别的男人抢走。
奚闻乐了,这从字里行间透出来的心有不甘,可太酸了。
他特别手痒地想回,抢你家哥哥的男人是我。
就是可惜,抢到手了又让人给跑了。
他惆怅地叹息一声,又意识到了一个的问题,所以沈清野为什么要出柜?如果他现在没有固定的同性恋人,只凭一张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的照片他为什么要承认自己的性取向?照片又是谁爆的,为什么要针对沈清野?
就算杜夏的公司没有要帮他公关遮掩的意思,但最起码也没有落井下石。这样模糊不清的照片,沈清野就算随意敷衍过去或者迟迟不回应,都不会怎么样。娱乐圈这种似真似假的花边闻多了去了,只要正主咬死不承认,一个热点盖过一个热点,网友注意力一分散,过两天就没人想起这茬了。
可沈清野不仅没遮着掩着,还认得比谁都快。
难道是为了保护什么人吗?可他不知道这种不顾后果的言论对他的影响有多大吗?沈清野19岁钢琴比赛得奖,签入杜夏公司,到而今,在这个圈子里起起伏伏近十年,这里的水有多浑浊他应该早就见识过了。多有意思,行为处事,还可以这样天真直白。
奚闻捏着手机出神,保姆车已经稳稳当当停在了酒店门口。
白小乙挑挑选选一堆吃的,满意地提交了订单,拎起包准备下车,扭头见奚闻还愣愣地不知道想什么,车停了也没反应。“哥?”他伸出手在奚闻眼前晃了晃。
奚闻恍神过来,被他伸到近前的手吓了下,皱了眉,“怎么了?”
白小乙大咧咧一笑,“下车啦,酒店到了。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奚闻看到窗外富丽堂皇的酒店大门,挑高的拱顶,两根屹立的大理石柱子显出一派不差钱的气质,他清了清嗓子,“没什么,在想明天的戏。”
白小乙非常感动,“奚哥,我第一次看你做事这么认真。”
奚闻失笑,“说得好像我以前很吊儿郎当一样,我那些年熬的夜都白熬了?”
白小乙摇摇头,“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觉得乐队做到后期你的感觉就不对了。”他小心翼翼地抬眼看看奚闻,见他没很生气,才又接着说,“你那时候虽然也还在写歌,天天排练,到处演出,可就是不太高兴,不太上心的样子,还没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高兴。”
奚闻一愣,想到以前的事。其实太商业化也不是什么好事,签了公司后,的确给了他们很多曝光率和知名度,钱和名声一起涌来。乐队的其他人是高兴的,但奚闻就越来越不是味,他本来就不缺这些东西,也不冲这些去。
但因为是一个整体,四个人还是得老老实实一起做音乐,正规地去电台和电视节目打歌,为了适应大众,写的东西、表演的东西都有很多限制,舞台上也是唱完就走。
名利接二连三抛来,人气有高有低,四人间就不免有些嫌隙。太多赞誉也让人飘起来,无法辨别这其中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他被很多事情分心,公司又有要求,写东西写不出来,写出来的囿于常规,矫情烂俗,现在想想他那时的确还没从前走穴时舒心。
他先回酒店房间洗了个澡,换了套宽松的居家服。过了会儿,白小乙拎着外卖敲他房门,点了海鲜粥、肉夹馍和一小盒用锡纸盒子装着的甑糕,卖相挺丑的,黑黑红红的一坨,用糯米、蜜枣和红豆蒸制。
他原来挺嫌弃,白小乙一个劲鼓动他尝尝,说这是地方风味小吃,不能以貌取糕,因为长得丑就一点机会都不给。他不得已尝了尝,还热乎,闻起来枣香很浓,入口软糯黏甜,味道醇厚,甜度适中,没想象的那么腻。不吃倒罢了,尝了点还挺上瘾。白小乙买了两盒,见他喜欢把另一盒也留给他了。
吃完休息一下,已经快八点了,奚闻纠结了会儿,还是决定去隔壁敲沈清野房门,准备问他打算在哪里排练,他觉得这事还得自己主动,否则显得自己太不上心了。
既然决定做了,就踏踏实实好好做,也没必要扭扭捏捏,计较谁进一步谁退一步。
他敲了几遍房门,都没人应,举着的手一顿,心里疙瘩一下,担心里头没人,停车场里的排练只是避免聚餐的托词,自己竟然当真了。
刚准备把手放下,门突然就开了。
奚闻抬头,视线一下不知该落在那儿。
沈清野站在门后,还穿着浴袍,领口敞着,头湿漉漉地往下滴水,地毯泅湿一块,显然刚刚在浴室,听到动静就来开门了,“怎么不先打个电话直接就来了?”他侧身让奚闻进来。
“你也没给我电话啊。”奚闻跟在他后头,经过浴室时,门半敞,里头一片白花花的水汽,空气有些潮热。
“你可以联系絮絮,韦导之前给所有助理过通讯录。”沈清野用毛巾擦着头,转身径直去了浴室,“你先坐一会儿,我换件衣服就出来。”
奚闻鼻翼阖张,重重呼吸了下才走进来。沙上扔着刚换下的运动服,估计刚从健身房回来,他在另一侧坐下,双腿并拢,将剧本摊开。
沈清野再出来时穿了套黑色V领的棉T,长裤是浅咖色,头简单吹了下,有点半湿,赤脚踩在地毯上。看到沙上的凌乱景象,走过去把衣服收起来归拢到卫生间去,“不好意思,我刚刚回来,没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