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澡的时候,微信叮咚叮咚响个不停。沈清野撩起眼皮,在干毛巾上擦了擦手上的水,解了锁一看,一下子接收了十几张照片,都是一窝有黄有白的小奶猫。
中间那只刚生养完的大橘猫懒洋洋地窝在垫子里打瞌睡,腹部推推搡搡地挤了三只小猫,个头不过一个手掌大。
沈清野一张张照片看过去,端详了下生养小猫的花色,感觉父辈基因过于强大,居然没有一只是全橘的。他每一张照片都看完了,才慢悠悠地打字,“和马路相处得怎么样?”
那边飞快地回,“你家大猫没什么问题,也就是食量大不挪窝懒得要命还护崽,但那三只小猫可太闹腾了,估计搬了地方不适应,一天到晚地叫。”
沈清野拇指一顿,“三只?不是四只吗?”
“什么?就三只啊,你可不要讹我啊,絮絮就给了我三只。”
那边又了一连串捂嘴惊恐的表情包过来。
沈清野去问孙絮絮,“你送到孟长云家的小猫送了几只?”
小助理折腾一整天刚准备睡一下美容觉,突然收到了上司的微信,十分惊吓,“三只啊,我去你家接猫的时候,马路窝里就三只小猫啊。”
沈清野面色凝重,拨了孟长云电话,铃声刚响起就被一口软糯的男声替换,带着苏南地区拖腔带调的鼻音,极好听,“怎么突然打电话来了?”
“絮絮漏了只猫,你明天帮我去家里看看。”
“还有一只啊,就这三只我都快被弄死了,你啥时候才回来呀?”
“合约上说三个月,看架势还要磨一磨估计四个月不到吧。”
电话那头长叹一声,传出了些脑袋在床褥上磨蹭的声音,“好吧,我过几个月要出国演出,你到时候要不回来我可要把它们送到宠物店寄养了。”
沈清野说,“估计再过半个月小猫就断奶了,你问问有谁要,帮我送掉几只吧。”
“这么残忍的事我可做不出来,这么小就让人家母子分离。”
“那你就养着吧。”
孟长云低笑了笑,“那不成,我养自己还养不明白呢。幸好不是养狗,不用我天天出去遛它们,猫总算比狗省心。”
停了会儿,沈清野才说,“麻烦你了。”
孟长云叹一声,“和我客气什么呀,太见外了。马路在我这你就放心吧,我会定期给你汇报状况的,绝对给它养得油光水滑,乐不思蜀,等你回来了,抱都不给你抱。”
沈清野笑了笑,往后靠着浴缸上的皮枕,“多谢。”
那边收了电话,沈清野将手机放回旁边。闭了眼,想起今日遭逢的意外,往事侵袭,渐渐有些怔忡。
他不知道这样躺了多久,直等到水都冷了,才猛然间惊醒过来,左手手臂在冷水里泡了太久,旧伤作,站起时又不留意撑了一下墙面,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面上不知不觉挂上的暖意才一点点淡却下来。
奚闻回房,洗洗弄弄半个多小时,统筹给他来了第二天的安排,奚闻看了一下现角色已经改过来了,自己明天没戏份,就早上一块儿参加个开机仪式。
第二天天气有些阴,虽然天气预报是晴,但天空灰蒙蒙的,空气很闷,总有种要下雨的趋势。秋风肃杀,供奉案桌上的红布被吹得猎猎作响,摄影机的红布总被吹跑。剧组上下几十人跑来跑去忙着布置,一边保佑天再撑一会儿,可别现在下雨。当然下雨也有说法,遇水则,左右都是会顺顺当当的。
今早,白小乙特地给奚闻在格子风衣外头挑了条红围巾搭着,讨个好彩头,寓意红红火火,开机大吉,又特别叮嘱他多在导演面前顶着红围巾晃晃,让他瞧了欢心。
奚闻从保姆车上下来,卷没扎,松散披着,红围巾衬得他肤色更白,眉眼更浓黑,眼尾上飞的一点小痣,把一双灵动的猫儿眼带出了点勾人的意思。
沈清野到得早,瞧见奚闻望过来,微微颔跟他打了招呼。
奚闻两手揣着,慢吞吞朝他走过去,和他并肩站在一块儿。
除了一句你早我好,也没其他话可讲。
等了会儿,阮风也来了。阮风童星出身,学过古典舞,后来考了军艺,一直顶着军艺校草的名头,模样俊秀,身形特别挺拔,人群里很是扎眼。
阮风朝他们挥挥手,一路小跑着过来。他今天见了奚闻就没有昨日那么苦大仇深,还亲切地跟他打了招呼,瞧着他带的围巾,颇为懊悔地说,“我怎么没想到呢?红围巾多好的彩头啊!”
景雪依最后一个到,穿了条红色的绒布裙子,这么一衬,奚闻一下就不那么显眼了。
开机仪式过后,大家纷纷鼓掌,满地红纸,有任务的人移步拍摄场地,正式开始。
韦导拍戏不喜欢制片人盯场,免得意见不一致吵起来,开机仪式一结束,刘制片祝贺几句就走了。
白小乙问奚闻反正今天没戏,要不要出去玩玩。
奚闻抱着水杯摇了摇头,“我去片场看看,今天不是拍沈清野吗,我正好学着点。”
今天拍外景,是一场巷子戏,不知从哪里才找出这么条臭水巷子,二三十米长,墙角青苔,满是污泥和积水,小巷逼仄,围墙很高,摄影、灯光在调试位置,日头有一点偏离打光就不对,主要演员还在化妆间准备。
奚闻初来乍到,看什么都奇,场记到处抓人,助理导演在指挥布景,道具师抱着一堆东西跑前跑后,几个演员三五成群站在临时搭的棚子下候场,奚闻也过去了。